暮春时节的临安城飘着细雨,苏绾握着淬毒的银簪穿过垂花门时,正听见书房里传来瓷器碎裂声。她藏在雕着并蒂莲的廊柱后,看着那个穿月白锦袍的背影将青瓷茶盏摔得粉碎——这已是裴珩今日砸的第七件器物。
"二十年了..."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撑在《山河堪舆图》上,指节泛白如同寒玉,"苏家余孽竟还能寻到《天工秘录》的下落。"
檐角铜铃在风中发出细碎呜咽,苏绾将银簪抵住掌心,金丝楠木的沉香混着血腥味涌入鼻腔。她想起五日前在乱葬岗刨出父亲骸骨时,那具焦黑枯骨胸口插着的,正是裴家暗卫独有的金纹袖箭。
突然,斜刺里伸出的手扼住她咽喉。苏绾反手将银簪刺向身后,却在看清来人面容时生生顿住——这张脸与记忆里举着糖人的青衫少年重叠,只是眼角多了道狰狞刀疤。
"阿绾?"裴珩瞳孔骤缩,指尖拂过她耳后朱砂痣。十年前上元夜,就是这颗痣让他从人贩子手中认出被拐的苏家幺女。那时他刚接任家主,却甘愿用半幅江南漕运图换这孤女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