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碰

江沅的指尖轻轻搭在语文笔记本的边缘，像是生怕弄疼了它一般，动作缓慢而谨慎地将本子拿起。她低垂着头，眼帘却忍不住悄悄抬起，目光从发丝缝隙间溜出去，落在左航身上。心跳微微加速，呼吸也略显急促。“啪嗒”一声，她不小心碰到了桌角，轻响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江沅顿时慌了神，赶紧缩回手，匆忙调整姿势，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江沅老师，对不起，真不是故意的……以后我会注意的……

左航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视线精准地捕捉到江沅那双略带慌乱的眼睛。她的声音软软的，像羽毛轻扫过耳畔，带着歉意与一丝委屈，让左航原本酝酿好的训斥念头瞬间泄了气。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点点头，语气也随之柔和了些。

左航嗯……对了，我刚才听人说，你今天是跟张极一起来的？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江沅的动作明显顿住，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她握着笔记本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指节渐渐泛白，好一会儿才僵硬地点了点头，嘴里含糊地应了一声。她的肩膀紧绷着，整个人像是一根拉满的弓弦，似乎下一秒就会拔腿逃离。

左航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局促不安，嘴角却扬起一抹促狭的笑意。他故意往前倾了倾身体，椅子发出“吱呀”的声响，随后仰起脸，目光灼灼地直视江沅，像是要把她心底的秘密一点点逼出来。

左航所以呢，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啊？

江沅低垂着头，指尖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声音细若蚊鸣。

江沅他是我……哥哥。

左航挑了挑眉，语气中透着几分调侃。

左航一家人啊？

左航可我觉得，你跟他一点都不像。你比他可爱多了。

话音未落，左航的手已经伸了过来，指尖轻轻戳了戳江沅的脸颊。触感软绵绵的，带着一点凉意，他不由低声嘟囔。

左航你应该叫江软啊。

江沅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身子一颤，慌乱地抬起头偷偷瞥了左航一眼。平日里清冷疏离的他，此刻眼中竟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神色。江沅愣了一下，旋即别开视线——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左航回教室吧，下次交错作业，是要受惩罚的。

左航看着少女笑了笑，怪不得朱志鑫允许她坐到旁边，确实是香香软软，当然，她的乖巧是从老朋友口中得知的，今天，他才真正见识到，江沅有多乖。

左航笑着拨通了电话。

左航张泽禹，你果然没骗我。

张泽禹什么没骗你？

张泽禹的语气里有点不耐烦，他很讨厌左航没头没尾地说话，让他摸不着头脑。

左航江沅很乖。

张泽禹正在喝水，听到他这句话被呛了一下。

张泽禹左航，我先盯上的，凡事总有先来后到。

男人扶了扶眼镜，看着屏幕上不断滚动的音符皱了皱眉。

左航后来者居上。

左航撂下这句话就挂了电话，丝毫不给张泽禹多说一个字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