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晶络印

钟楼地下密室的空气里飘着金属灼烧后的焦糊味，蒙特祖玛撞上墙壁的闷响在六边形空间里荡出回音。那些原本静止的荆棘状圣银脉络突然活过来，像发现猎物的蛇群缠住她半结晶化的右臂。蓝火从她指尖迸溅，烧焦的圣银碎屑簌簌落下。

嘉德罗斯的金属臂划开三道寒光。斩断的脉络断面喷出蓝黑色液体，溅在他靴尖立刻凝结成尖刺。"你他妈疯了吗？"刀刃抵住她喉结处已经形成闭环的结晶环，金属与晶体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这玩意再长三厘米就会刺穿颈动脉。"

蒙特祖玛的睫毛上挂着细碎冰晶。她试图抬起左手，发现小臂以下已经完全变成蓝金色透明物质。"王血契需要载体。"结晶化的手指轻叩自己锁骨下方，皮肤下透出的蓝火勾勒出十二瓣花轮廓，"你体内的诅咒正在吞噬神经。"

齿轮咬合的巨响从头顶传来。悬挂的圣银锁链突然绷直，其中一条擦着嘉德罗斯耳际钉入地面。他偏头时看到蒙特祖玛的瞳孔——虹膜边缘的结晶花纹正在向瞳仁蔓延，像冬日窗户上生长的冰花。

"多久了？"他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头，拇指擦过她眼角掉落的晶体碎末，"从什么时候开始结晶？"

"第一次给你治疗。"她突然抓住他手腕往自己胸口按。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皮肤下不规则的坚硬凸起，蓝火在结晶化的心脏部位形成漩涡状光斑，"圣银在重塑循环系统......"

锁链的断裂声像一百把刀同时出鞘。八条束缚棺椁的金属链条齐齐崩断，某个半透明的黑影从缝隙中窜出。嘉德罗斯的金属臂自动转向防御姿态，荆棘纹路却突然暴起缠住他自己脖颈。

黑影穿过他胸膛的瞬间，蒙特祖玛的结晶右手贯穿了自己左胸。蓝火从伤口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荆棘王冠的形状。嘉德罗斯看到她的嘴唇在动，但声音被胸腔里突然响起的齿轮运转声盖过。金属臂的纹路疯狂闪烁，像在解析某种古老编码。

"接住！"她挖出的蓝火核心划出抛物线。那团燃烧的晶体内部流转着星图般的光点，接触到他皮肤的刹那，两人身上的荆棘纹路同时亮起。嘉德罗斯感到有冰冷的金属液体顺着血管流向心脏，而蒙特祖玛的结晶化部位正在褪色——那些蓝金色正通过皮肤接触点向他转移。

棺椁盖板轰然炸裂。飞溅的圣银碎片在空气中组成荆棘图腾，某个与嘉德罗斯面容相似的男性躯体缓缓浮起。初代狂战士的遗骸保持着右手按左胸的姿势，金属臂上的纹路与他们新形成的烙印完全一致。

蒙特祖玛踉跄着跪倒在地。她褪去结晶化的左手按在嘉德罗斯新形成的烙印上，那里现在跳动着双重心跳。"看清楚了？"她咳出的血沫里闪着蓝光，"当年初代接受的是单向烙印......"

遗骸的金属臂突然指向穹顶。月光透过钟楼彩玻璃照下来，血红色的光斑恰好笼罩住两人。嘉德罗斯感到烙印部位传来灼痛，皮肤上浮现出与蒙特祖玛锁骨下方完全对称的十二瓣花纹。

"现在我们是......"她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初代遗骸的指尖射出一道蓝光，正中她后颈尚未完全消退的结晶环。嘉德罗斯的金属臂不受控制地挥向遗骸，却在接触前被地下突然窜出的圣银荆棘缠住。

遗骸的嘴唇蠕动着发出非人的音调。整个密室的圣银脉络开始重组，在地面形成巨大的印加帝国星图。蒙特祖玛挣扎着抓住嘉德罗斯的衣领，把他拉向星图中心的天狼星位置。

"听着。"她咬破舌尖把血抹在他烙印上，蓝火突然暴涨吞没两人，"当年初代缺少......"

遗骸的金属臂突然分解成无数圣银尖刺。嘉德罗斯在最后一秒把蒙特祖玛推到星图边缘，自己却被刺穿右肩钉在地上。透过暴走的蓝火，他看到初代遗骸的胸口缓缓裂开——那里本该是心脏的位置，现在嵌着半块印加王族的太阳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