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宾利碾过雨夜的柏油路面，轮胎与积水摩擦出细碎的声响。
余砚舟半阖着眼假寐，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真皮座椅，节奏如同精密的机械表摆。
路灯的光影透过车窗，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掠过，将眼睑下的阴影切割得深邃如峡谷，睫毛在苍白的皮肤上投下蛛网状的纹路。
“欧洲科技项目进展的怎么样了？”
他突然睁眼，眸光如出鞘的鹰隼，划破车厢内凝滞的空气。
驾驶位的景云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收紧，骨节泛白，后视镜里倒映着余砚舟眼底翻涌的暗潮，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男人身上残留的烟味与淡淡的酒气交织，却不似往日浓烈，倒像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宁静。
景云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
“少爷，欧洲那边的几个关键科技项目，进展有些棘手。就说那个离子阱芯片中试线项目，虽然已经获批了，欧盟投了 1500 万欧元，计划运行七年，由 Silicon Austria Labs （SAL）牵头，还拉了英飞凌、Alpine Quantum Technologies 等一堆公司，以及德国国家计量研究院、因斯布鲁克大学等研究机构和高校参与。”
他偷瞄后视镜，见余砚舟的眉峰缓缓蹙起，连忙加快语速，
“可这项目刚开始推进，就遇到技术难题，要实现高质量大规模工业化生产离子阱器件，现在的工艺还不太成熟，在芯片设计、封装和制造服务这些环节，各方意见也不太统一，进度比预期慢了不少。”
车厢内陷入死寂，只有雨刷器规律摆动的声响。
余砚舟修长的手指捏着袖口的鎏金袖扣，轻轻转动，金属碰撞声清脆如冰裂：
“回公司。”
他顿了顿，声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刃，
“三十分钟后让 SAL 的技术总监和英飞凌的项目负责人视频连线。”
当宾利驶入地下车库，余砚舟的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的回响。
指尖轻点显示屏，十二块全息投影分屏瞬间亮起，欧洲各实验室的实时数据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景云看着少爷转动着祖母绿表盘的腕表，那抹深沉的绿色在幽蓝的数据光华中忽明忽暗 —— 这是他启动「压力模式」的标志性动作，如同猛兽即将露出獠牙。
东京时间 23:47，柏林时间 16:47。
SAL 的冯・施密特教授揉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出现在屏幕里，身后堆满的文件几乎要将他掩埋。
余砚舟已经用激光笔圈出离子阱芯片设计图上的十七处漏洞，红光在虚拟屏幕上跳动，宛如十七个燃烧的伤口：
“贵实验室的离子通道间距比行业标准宽 0.03 微米，”
他的声音像是从西伯利亚雪原吹来的寒风，
“这会导致铍离子捕获效率下降 12%，而你们的封装方案用了 1998 年 IBM 的旧专利，需要我提醒你，那年量子纠错码还没诞生吗？”
英飞凌的项目总监刚要开口，余砚舟已经将一份加密文件拖进共享窗口，文件传输的进度条在黑暗中闪烁如幽蓝的鬼火：
“这是我们在新加坡实验室模拟的改良方案，用金刚石色心阵列替代传统电极，误差率可以控制在 0.007% 以内。”
他忽然笑了，嘴角勾起的弧度却不达眼底，
“当然，技术授权费可以打八折，如果你们能在今晚十点前，把慕尼黑工厂的 3D 电子束光刻机组装完毕。”
屏幕里两人的笑容瞬间凝固，仿佛被液氮速冻。
实验室的白炽灯在他们脸上投下青灰色的阴影，与余砚舟身后跳动的数据光带形成诡异的对比。
隔天，柏林时间 20:12。
余砚舟的私人飞机划破铅灰色的云层，降落在泰格尔机场。冷冽的风卷着细雨扑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他却浑然不觉，踩着红毯大步流星地走进 SAL 实验室。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电子元件的焦糊味扑面而来，三十名工程师正围着光刻机手足无措，仪表盘上的红色警报灯闪烁如血色的眼睛。
“谁是负责人？”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回荡，惊得众人脊背发凉。
一个金发姑娘举起手，工牌上的 “安娜・米勒” 在顶灯下反光刺目。
余砚舟扫过工牌，目光如炬：“安娜博士，您的团队用了错误的对准算法。”
话音未落，他已经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定制 U 盘，金属外壳上镌刻的家族纹章泛着冷光。
当 AI 校准程序导入控制系统的瞬间，光刻机的激光束第一次精准扫过 0.3 纳米的间隙，蓝白色的辉光映亮安娜瞪大的瞳孔，也照亮了余砚舟眼底转瞬即逝的锐利锋芒。
“现在，”
他看了眼腕表，指针跳动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距离欧盟审计还有不到一周时间，你们有两个选择：要么让我接管项目，要么等着被踢出‘量子旗舰计划’。”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变成了冰雹，砸在实验室的玻璃上，如同命运的鼓点。
三天后，柏林时间 23:58。
欧盟科研总署的监控屏前，离子阱芯片的首批测试数据在墨绿色的背景上跳动：量子比特保真度从 68% 飙升至 99.2%，误差率低于行业标准三个数量级。
余砚舟接过景云递来的香槟，气泡在杯壁上破裂的声响，让他突然想起秋安调鸡尾酒时，用糖浆在杯壁画出的莫比乌斯环，那抹甜美的弧线仿佛还萦绕在鼻尖。
他将香槟杯搁在光刻机操作台上，钻石袖扣刮过金属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如同利爪撕裂绸缎。
“明天飞日内瓦，我要亲自验收 CERN 的反物质捕集器改造项目。”
转身时，他瞥见安娜正用崇拜的目光望着自己，那眼神让他想起实验室里等待驯服的小白鼠。而记忆深处，秋安被逼到吧台时眼底的倔强，却如同带刺的玫瑰，在他心底悄然绽放。
“舟，你有时间吗？可以请你去喝一杯吗？”
安娜的声音带着不合时宜的娇嗔，指尖试探性地攀附在他袖口。余砚舟垂眸盯着那抹白皙，钻石袖扣在顶灯下发着冷光，像淬了冰的手术刀。
“验收项目前需要保持清醒。”
他侧身避开，西装面料擦过安娜 lab coat 上的辐射警示标志。安娜身上的玫瑰香水味愈发浓烈，甜得发腥，让他想起半年前在里斯本港口，沉入海底的那整箱假冒奢侈品，包装纸上印的也是这种令人作呕的香气。
“景云，”
他突然开口，声音冷得能冻结血液。安娜这才惊觉景云的存在，触电般缩回手。景云不知何时隐去了气息，此刻却像影子般应声而出。
“把冯・施特劳斯的量子加密协议发给 CERN 的技术组，要求他们在一天内完成初步解码。”
安娜看着余砚舟转身时带起的风掀动实验报告，底下露出一张照片的边角，秋安的笑脸在照片里绽放，阳光般灿烂。
那是余砚舟要求调查的 “侍应生” 资料，此刻却如同某种隐秘的图腾。
她张了张嘴，却在触及男人眼底的冰寒时突然噤声。
那眼神她曾在柏林墙遗址的狼群标本眼里见过，不是对猎物的兴趣，而是对闯入领地者毫不留情的碾轧欲。
“对了，” 余砚舟的手搭在门把上，声音忽然放柔，却比寒冰更刺骨，
“如果下次再让我在实验室闻到香水味，就去西伯利亚分部负责低温超导实验吧。那里的液氮罐，比香水瓶更适合清醒头脑。”
门重重合上的瞬间，安娜跌坐在光刻机旁，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她忽然想起第一天余砚舟到来时，自己不小心抓过他的袖口，此刻那下方的手掌处，赫然有一道新月形的牙痕。
她了然一笑，原来这头猛兽，已经有了新的猎物。
走廊尽头的电梯里，镜面映出余砚舟的身影。他对着镜子调整袖扣，指腹轻轻摩挲着那道牙痕，粗糙的触感让他喉间溢出低沉的笑。尾音像羽毛扫过心口，带着说不出的暧昧与兴味：“调查的人什么结果了？”
他漫不经心地整理着领带，金丝眼镜后的眸光晦暗不明，却有一簇火苗，在黑暗中悄然燃烧。
（作者：上面资料均来自网上，如有不对，大家就当看个乐子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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