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笔灰在阳光里浮沉，物理老师正在黑板上推导磁场公式。季沐白突然绷直了后背——课桌下方，那只穿着限量版球鞋的脚又蹭了过来。
这次甚至能感觉到脚踝骨硌在她小腿上的锐痛。
"这道题需要建立三维坐标系......"老师的声音忽远忽近。季沐白死死盯着笔记本，右手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画着凌乱的线圈。
左侧视线边缘，陈予单手托腮面向黑板，另一只手却转着笔，笔帽一下下敲在她这边的桌腿上。
哒、哒、哒。
像某种倒计时。
第一次发生时季沐白以为是个意外。
两周前的随堂测验，陈予的膝盖"不小心"贴到她腿侧。她往右挪了半寸，对方却跟着调整坐姿，校裤布料摩挲发出窸窣声响。当时她正卡在一道电磁感应题上，竟任由那种触感持续到交卷铃响。
"现在分组讨论例题。"物理老师的话让季沐白惊醒。她条件反射要搬椅子，陈予却已经拖着桌子靠过来。他今天喷了柑橘调的香水，混着汗味形成诡异的甜腻。
季沐白突然站起来。椅子腿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前排几个同学回头张望。
季沐白"我去洗手间。"
她声音干涩。
陈予仰头看她，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需要陪——"
左航"老师！"
教室后门突然被推开。左航拎着凳子大摇大摆走进来，校服外套松垮垮挂着，露出里面被洗得发白的乐队T恤。
物理老师扶了扶眼镜："左航？你不是请病假......"
左航"头孢配可乐吐完了。"
左航把凳子往季沐白和陈予之间的过道一墩，
左航"医务室空调太冷，回来取暖。"
全班哄笑。陈予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左航的凳子背对着他，横亘在两人之间像道突然筑起的城墙。
物理老师敲敲讲台："你又出什么馊主意？"
左航"真看不见黑板嘛。"
左航嬉皮笑脸地反坐凳子，双臂交叠搭在椅背上。这个姿势让他整个人横向展开，季沐白突然发现，左航的肩宽刚好能完全挡住陈予投向她的视线。
陈予踢了踢左航的凳子腿："让让。"
左航"哟，陈大学霸。"
左航头也不回，伸手从季沐白笔袋里抽出荧光笔，
左航"借个色儿。"
他转笔的姿势很特别，笔尖总在指间危险地悬停，像随时会发射的袖箭。
季沐白发现自己的呼吸变轻了。
左航的后脑勺翘着两撮没梳平的头发。她悄悄把脚收回到自己椅子下方，突然注意到左航的球鞋——
右鞋带系着死结，左鞋带松散着。
"左航。"物理老师突然点名，"讲解下这道题。。"
全班安静下来。左航慢悠悠起身，凳子随着他的动作后移半寸，恰好碾在陈予试图伸过来的球鞋上。
左航"首先——"
左航单手插兜，另一只手突然向后抓住季沐白的笔袋，
左航"得有个带电粒子。"
他掏出她的修正带往空中一抛，
左航"比如这个。"
修正带划过抛物线落在陈予课桌上。陈予猛地后仰，仿佛那是什么危险品。
左航"其次要有磁场。"
左航用脚勾着自己凳子往前一带，金属凳腿与地砖摩擦发出刺耳声响。季沐白突然发现，这个角度刚好让陈予再也碰不到自己。
物理老师叹气："滚去最后一排。"
左航"得令。"
左航拎起凳子，却突然弯腰凑近季沐白耳边，
左航"放学下等我。”
他声音压得极低，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廓，
季沐白"你鞋带开了。"
季沐白低头。
左鞋带松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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