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读课的阳光太刺眼。
季沐白盯着英语课本上密密麻麻的笔记，字母在视网膜上跳动扭曲成陈予镜片后的眼睛。那家伙今天换了新香水，雪松混着薄荷的冷调气息蛇一样钻过课桌间的缝隙。
"第七排同学，注意朗读节奏。"英语老师敲了敲多媒体屏幕。
陈予的膝盖就在这时贴了上来。
这次不一样。
不再是试探性的轻蹭，而是带着明确力道的压迫——他的右腿完全侵入季沐白的课桌下方，球鞋侧面压着她早上新换的白袜，鞋带金属头硌在踝骨上生疼。
季沐白捏着圆珠笔的手开始发抖。
"现在翻到第58页。"英语老师的声音忽远忽近。
陈予突然咳嗽一声，左手"不小心"碰落她的笔袋。在弯腰去捡的瞬间，他的嘴唇几乎贴上她耳垂："昨晚梦见你......"
季沐白听见脑子里有根弦崩断了。
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在全班惊愕的注视下，她抓起厚重的牛津词典砸向陈予的脸——
"砰！"
词典边角精准命中陈予的鼻梁，他的眼镜飞出去撞在墙上。教室里瞬间死寂，只有镜片碎裂的声音像冰层迸裂。
"你他妈有病啊？！"陈予捂住鼻子，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
季沐白感觉自己分裂成了两个人。
一个冷静地旁观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另一个已经抓起桌上的所有书本劈头盖脸砸过去。
物理课本砸中对方额头，笔记本散成雪白的飞鸟，修正带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就像昨天左航演示的洛伦兹力轨迹。
季沐白"摸得很爽是吧？"
她的声音陌生得不像自己，
季沐白"上课怎么骚扰我的？要不要现在我就趁着这个机会告诉所有人啊！？"
陈予的表情凝固了。
英语课本拍在他脸上时，内页里夹着的糖纸飘了出来——那张写着"怂包"的水果糖纸，此刻正轻盈地落在陈予染血的校服领口上。
季沐白听见自己一字一句地说，
季沐白"上周五放学后的女厕所旁边的那个楼梯，昨天下午实验室的显微镜..."
她每说一个地点就往前一步，陈予踉跄后退撞翻课桌，
季沐白"需要我继续帮你回忆吗？"
季沐白“还有，晚上放学回家你在后面偷偷跟着我，真的以为我没发现吗？”
教室后排突然传来椅子倒地的声响。左航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他手里举着的手机屏幕亮得刺眼。
左航"巧了。"
左航的声音带着冰冷的笑意，
左航"我这儿刚好有段视频——陈同学要不要解释下？"
张老师看着左航明目张胆在自己面前拿出手机，眼皮跳了一下，但是还是没有阻止对方继续开口。
英语老师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都住手！现在去教导处——"
季沐白"当然要去。"
季沐白弯腰捡起陈予掉落的书包，砸在了陈予的脸上。
陈予的脸色变得惨白，却被左航伸脚绊倒。男生们发出低低的惊呼，女生们默契地围成一圈堵住了教室前后门。
"你们干什么？"陈予的嗓音尖得变形，"我爸是教育局——"
左航"真巧。"
左航晃了晃手机，
左航"视频已经发到教育局纪检组邮箱了。"
他歪头露出虎牙，
左航"备注是你爸同事帮忙写的。"
季沐白突然发现，左航今天特意穿了他们击剑社的制服，金属佩剑在腰间闪着冷光。
教导主任赶来时，季沐白正把最后一本书塞回书包。她弯腰的瞬间，后颈传来细微的刺痛——是昨天被陈予"不小心"用圆规戳到的地方结痂了。
"季沐白！"教导主任的怒吼震得玻璃嗡嗡响，"立刻跟我去办公室！"
季沐白"好的老师。"
她平静地拉上书包拉链，
季沐白"不过建议您先查看左航手机里的证据。"
教室突然响起掌声。
最开始是角落里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接着是后排几个篮球社男生，最后连英语老师都放下了课本轻轻鼓掌。
左航站在光瀑里对她比口型：
左航“帅呆了”
季沐白走出教室时，发现自己的手不再发抖。
走廊尽头，母亲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她手里攥着季沐白昨晚遗落在卫生间的日记本，眼妆被泪水晕成灰色的雾。
当陈予被保安押着经过时，母亲突然伸手——
"啪！"
一记耳光响彻走廊。
"这一下，"母亲抖着手从包里掏出律师证，"是替我女儿受的委屈打的。”
.
.
.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