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的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脚步声被完全吸收。
包厢里，王睿已经霸占了点歌台，第一首歌是《死了都要爱》。
“我先来热场！”他抓起麦克风，嚎出了第一个高音。
林小雨痛苦地捂住耳朵：“救命……”
左航坐在沙发角落，手里捏着罐可乐，指尖轻轻敲着节奏。
季沐白在他旁边坐下，包厢里的灯光很暗，只有屏幕的荧光映在他们脸上。
季沐白“你不唱？”
她问。
左航摇头：
左航“我五音不全。”
季沐白“真的？”
左航“骗你干嘛。”
他笑，
左航“小时候音乐课考试，老师求我别唱了，说影响班级平均分。”
季沐白忍不住笑出声。
林小雨点了一首《小幸运》，拉着季沐白一起唱。
季沐白“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
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落在水面上。
左航靠在沙发上，目光落在她身上，安静地听着。
王睿突然凑过来：“左哥，你不点歌？”
左航“不点。”
“别啊！来一首！”王睿把麦克风塞给他，“就当给高考攒人品！”
左航无奈，翻了下歌单，最后选了首《晴天》。
前奏响起时，季沐白抬头看他。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沙哑，唱得并不算好，但每一个字都很认真。
左航“故事的小黄花，从出生那年就飘着……”
包厢里的灯光流转，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季沐白突然想起，初三那年运动会，她跑完800米瘫在草坪上，左航蹲在旁边，递给她一瓶水。
那天也是晴天，阳光很刺眼，他的影子笼罩着她，像某种无声的庇护。
而现在，他站在KTV的灯光下，唱着《晴天》，目光偶尔扫过她，又很快移开。
——像是某种隐秘的告白。
唱到后半段，林小雨和王睿已经凑在一起玩骰子，完全没在听。
左航坐回季沐白旁边，把麦克风放到一边。
左航“难听吗？”
她摇头：
季沐白“还好。”
左航“撒谎。”
他笑，
左航“我自己都听不下去。”
季沐白抿了抿唇，突然说：
季沐白“我喜……。”
左航愣了一下。
屏幕上的歌词正好跳到最后一句——
“等到放晴的那天，也许我会比较好一点。”
包厢里安静了一瞬。
然后，王睿突然大喊：
“下一首！《恋爱ing》！谁跟我合唱！”
气氛被打破，左航低头笑了下，伸手揉了揉季沐白的头发：
左航“下次唱给你听。”
离开KTV时，已经是深夜。
街道上几乎没有人，只有路灯安静地亮着。
林小雨和王睿走在前面，争论着刚才的骰子游戏谁作弊。
左航和季沐白落在后面，夜风轻轻吹过，带着夏夜特有的温热。
左航“明天……”
左航开口，又停住。
季沐白“嗯？”
左航“最后一周了。”
他轻声说。
季沐白点头：
季沐白“嗯。”
高考倒计时：7天。
左航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
左航“季沐白。”
季沐白“怎么了？”
他看着她，目光认真而温柔：
左航“等考完……”
话没说完，前面的王睿突然回头大喊：
“你俩磨蹭啥呢！打车了！”
左航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下：
左航“算了，考完再说。”
季沐白点头，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
——等考完。
——等夏天真正来临的时候。
他们还会有很多个这样的夜晚。
霓虹灯，烧烤摊，KTV里跑调的歌声。
以及，那句没说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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