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阿萨姆18

晨读课的阳光像融化的黄油，黏糊糊地糊在教室后墙的倒计时牌上。

「6」

季沐白盯着那个数字，笔尖无意识地在草稿纸上画着圈。左航的座位空着——这家伙又被于绍拢叫去办公室"谈心"，据说是因为昨天KTV的消费记录被教导处抽查到了。

"季沐白。"林小雨突然从前面扔来个小纸团，精准落在她摊开的《五三》上，"左航让我传话。"

纸团里包着一颗草莓糖，糖纸上潦草地写着：「老于训话中，救命，带阿萨姆来捞我」

教师办公室的冷气开得很足。

季沐白敲门时，左航正低头站在于绍拢办公桌旁，手指偷偷在背后比了个"V"。

班主任的茶杯冒着热气，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季同学来得正好，看看你们的'光辉事迹'。"

桌上摊着手机照片——昨晚KTV门口，左航正把喝醉的王睿往出租车里塞，背景里林小雨举着烤串手舞足蹈。

季沐白"老师，"

季沐白把冰镇阿萨姆放在桌上，

季沐白"这是班级团建，调节考前压力。"

于绍拢突然笑了："我知道。"他摘下眼镜擦了擦，"叫你们来是想说..."

钢笔尖在两张清华冬令营推荐表上点了点，"最后几天，别松懈。"

左航接过表格时，指尖轻轻碰了下季沐白的手背。

走廊的风裹着槐花香。

左航"老于居然没骂人？"

左航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喉结上下滚动，

左航"我还以为要写检讨。"

季沐白看着他嘴角的水渍：

季沐白"你昨晚想说什么？"

左航"嗯？"

季沐白"在KTV门口。"

她攥紧了书包带，

季沐白"等考完...然后呢？"

左航突然被呛到，咳嗽着抹了把嘴。阳光穿过走廊的玻璃窗，把他通红的耳廓照得几乎透明。

左航"等考完..."

他伸手摘掉她发梢上沾的粉笔灰，

左航"带你去吃那家网红冰淇淋。"

季沐白知道他在撒谎——左航不喜欢吃冰淇淋。

午休时的图书馆安静得像深海。

季沐白在力学专题区找到了左航。

他趴在桌上睡着了，脸颊压着摊开的《高等数学》，右手还虚握着笔。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背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随着呼吸轻微起伏。

她轻手轻脚地坐下，发现他草稿纸上画满了星轨图——是双子座流星雨的预测轨迹，旁边密密麻麻标注着经纬度和时间。

左航"偷看犯法。"

左航突然出声，吓得季沐白差点摔了笔。他懒洋洋地支起脑袋，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

左航"天文台票根带了吗？"

季沐白从钱包夹层抽出那张有些皱的门票：

季沐白"你昨晚到底想说什么？"

左航盯着门票看了几秒，突然伸手——

"同学。"图书管理员敲了敲书架，"保持安静。"

晚自习的教室只剩下风扇的嗡嗡声。

季沐白做完最后一道模拟题时，发现桌角多了个纸折的星星。拆开来是左航的字迹：

「放学等我，有东西给你」

窗外，夜色已经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左航靠在走廊栏杆上，手里拎着个便利店塑料袋。

左航"护身符。"

他递过来一个御守，靛蓝色布料上绣着「合格」两个金字，

左航"我妈去浅草寺求的。"

季沐白捏了捏，里面硬硬的像是签文：

季沐白"你也有？"

左航从领口扯出同款御守，红线缠在他脖颈上，在锁骨处打了个小小的结：

左航"双倍保佑。"

他们沿着路灯昏暗的街道慢慢走，影子时而交叠时而分开。左航突然哼起《晴天》的调子，跑音跑得离谱，却让季沐白想起昨晚KTV里他认真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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