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撕毁失败

玄关的冷气扑面而来，江清站在门口，燥热的皮肤瞬间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她弯腰换鞋，几绺汗湿的发丝黏在颈侧，书包带深陷进掌心，另一只手撑着墙，指节用力到泛白。

　　“回家算账。”

　　这四个字从离开办公室起就让她期待，这种扭曲的情绪就像终于可以连根拔起一颗毒瘤的激动和痛快。

　　她本该害怕的。

　　陈予突兀的肢体接触，班主任尖利的谩骂，江怀序在办公室恰到好处的微笑——他明明看穿她的恐惧，却故意用父母吓唬她，最后又高高在上地施舍一句“哥哥会替你保密”。

　　多可笑。

　　她恨的牙痒痒，可是矛盾的心理又不愿意吐出苦衷，就像颗哑弹，满腔怒火委屈闷在膛里，炸不开，也熄不掉。

　　所以当江怀序轻飘飘撂下那句“回家算账”时，她竟然莫名兴奋起来。

　　他终于要撕破那层温柔假面了？

　　终于肯给她一个理由，让她把这些年积压的怨气全砸在他脸上？

　　可当她换好鞋走进客厅，看到的却是江怀序沉默的背影。

　　他脱下外套，慢条斯理地挂好，然后走进厨房，系上那条深蓝色围裙——她去年圣诞节随手送的礼物，边缘已经有些起球。

　　“饿了吗？”他的声音从厨房传来，磁性的嗓音温和如常，仿佛办公室里的事从未发生，“哥哥给你做红烧鸡翅。”

　　锅铲碰撞的声响，油烟机低沉的嗡鸣，水龙头哗啦啦的流水声。

　　一切如常。

　　她又被他耍了。

　　江清站在客厅中央，像被钉在原地。

　　她宁愿他暴怒，宁愿他掐着她的脖子逼问“你和那个男生怎么回事”，宁愿他撕碎她的课本。

　　至少那样，她还能理直气壮地和他大动干戈。

　　可他没有。

　　他只是在做饭。

　　——像个体贴的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