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云家,在现在的异猫乃至京剧猫中,都是赫赫有名的。
他们家的子孙世代练剑,独家的剑法传了数年依旧无人能敌。在异猫界就是说一不二的四大家族之一,后来又早早投靠了墨,随他征战四方,立下了数不清的战功,于是又在统一的十二宗里留下威名,现在可谓是名震一时。
但云家最出名的,还是那位少主—云浅。作为少见的女少主,她的实力的确不容小觑。但是她也属实是荒诞,常年泡在青楼。对,甚至不是南风馆!而且,这位少主大人性子乖张,玩世不恭,行事随心所欲,令不少其他家族苦不堪言。
就这样一尊“大佛”,墨却指给她做帮手。这不像辅助,反倒像是来盯着她办事的。更何况,谢知秋自己作风一向低调简朴,最厌恶这种仗着家族势力行事孟浪的少爷小姐。于是,她在见到这位传闻中的云少主之前,就已经对她满腹怨言了。
彼时,一无所知的云浅少主,正在软香楼里躺靠在软榻上喝茶。“阿嚏!谁骂我?”她拿起帕子擦了擦。
屋里只有她一人,她来这无非就是撑撑人设。那些姑娘美是美,偏生一个也入不了她的眼,她就只能命苦的自己品茶。
她叹了口气,拎起了茶壶,准备再给自己续一杯。但茶水刚入口,门就被敲响了。她不耐的站起身,拉开了门,连个眼神都不想给对方。
那是个清秀的姑娘。柳叶眉,桃花眼,一头乌黑的长发在脑侧用支毛笔挽了个低髻。看举止神态,大概也是个贵族小姐。身上穿了一套竹子纹路的交领右衽大袖袍子,带上了几分清雅的味道,与其余那些衣着华丽的富家小姐倒是不同。只是,莫名有些……眼熟?
不过自己见过的美人无数,这人或许只是刚好与其中一位有些相像罢了。
对面的人或许是不满她盯着自己看了许久。轻声咳了一下,示意自己回神。
“云少主,我是判宗判官谢知秋。今从墨大人之命,请您与我共同前去寻找修与黯留世的圣物,为大人分忧。”谢知秋不卑不亢的说明了来意。
前些日子,墨大人的确说要安排她去历练历练,想必就是指这个了。云浅心下了然,点了点头,把这个未来的队友领进了门。
谢知秋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周围,却发现这屋中空无一人。她愣了一下,她还以为她会看到一幅香艳的画面,这样正常,她反而有些起疑。这人来这软香楼,就为了喝个茶?她脑子不好使啊!
对方似乎没看见她眼中的怀疑,笑着请她坐下喝茶。
“谢大人,来求人,总得有些诚意吧?”云浅恶趣味的笑了下,歪着头看她。
“我不是来求你的,只是按着墨大人的命令来通知你。”谢知秋眼中对这个蛮横的大小姐的厌恶已经几乎要溢出来,连敬语都忘了用。
“哦。那如果我执意不去。您猜墨大人会怪我不从,还是怪您办事不利呢?”云浅眨了眨眼,故意将腰间的云家令牌露了出来。
谢知秋压了压火。她知道,如果真闹大了,比起他们这些投降的京剧猫,墨肯定更会偏向那些一直追随的异猫家族,更何况是云家这样的异猫大族。现在,她也只能听这大小姐的意思。
“好,那少主您的意思是?”谢知秋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平静的问道。
“大人是京剧猫中的翘楚,想必唱腔也是一绝,不如给在下开开眼?”云浅眼中笑意未减。
“你!”谢知秋深知这已经不是对自己的恶作剧了,这是她对京剧猫的挑衅。虽说京剧猫与异猫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自从墨一统十二宗后,两方一直保持着面上的互相尊重。像这样赤裸裸地挑衅的,的确少见。这云少主,果然乖张荒唐!
谢知秋知道不能再忍了,哪怕现在不撕破脸,过后做任务时她也不会让自己好过。于是她立即出手,决定至少先给对方个教训,云浅却抬手拦下了。
云少主依旧笑着,但已经带上了几分冷意:“谢大人应当明白,我与您势均力敌,真动起手来,也不好看。”
“既然谢大人今日不愿献唱,那就算了吧。用不着为这个伤了和气。”云浅还算明白,手上松了松劲,给了两人个台阶下。
“谢,少主体谅。”谢知秋的排位与云浅相平,此时还真没办法把她怎么样,现在对方都这样说了自己也只能作罢。
谢知秋咬了咬牙,却又很快恢复了往日严肃的神情。“少主若无事,我先走了。”
云浅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姐,你又意气用事了。”一个少年从不远处转进了门。
“早看不惯他们京剧猫很久了,正好出口气。再说我不是也没让她唱吗?”云浅转手将刚刚用过的杯子放进沸水里烫了烫。
“……”少年一滞,最后老成的叹口气,“迟早有人能管得住你。”
“能管住姑奶奶我的人还没出生呢!”云浅皱着眉怼了一句,随即单方面终止了这段聊天。又躺回榻上补觉去了。刚刚与谢知秋不太愉快的谈话,似乎只是一个小小插曲。
“诶,对了。叫几个姑娘进来装装样子吧,免得叫人怀疑。”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叫住了准备出门的弟弟。
“知道了—”对方早已消失在门口,只留下了个拖着长音的回答。
“这崽子……翅膀硬了。”云浅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