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齿轮与茶香
（一）清晨的齿轮故障
特罗诺斯是被一阵急促的"咔咔"声吵醒的。
他睁开眼，发现埃恩正坐在床边，双手捧着自己的钟表头颅，齿轮以一种诡异的节奏卡顿着，时不时迸出几颗细小的火星。
"……又怎么了？"
"新齿轮在抗议。"埃恩的声音闷闷地从头颅里传出，"它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特罗诺斯叹了口气，伸手接过那颗不安分的金属脑袋。在晨光下，莉娜修复的齿轮泛着淡淡的青金色，与其他老旧部件形成鲜明对比。
"它是不是在……"特罗诺斯眯起眼，"播放莉娜的记忆？"
齿轮缝隙间确实有蓝光闪烁，隐约能看到片段式的画面——白塔、机械、一本被锁链缠绕的书……
"从昨晚开始的。"埃恩的身体摸索着拿起桌上的机油瓶，"像有个小剧场在我脑子里循环演出。"
特罗诺斯突然按住齿轮："等等，倒回去一点。"
画面定格在一间圆形密室，墙上的星图上标注着【永恒之塔·核心禁区】。
"……我们是不是该告诉莉娜，她的细胞自带导航功能？"
（二）医学研究中心的早班
莉娜今天负责整理药草柜。
当她踮脚去够顶层那罐会尖叫的曼德拉草时，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臂轻松取了下来。
"早。"埃恩把罐子递给她，新齿轮运转时发出悦耳的嗡鸣，"需要帮忙吗？"
莉娜盯着他的头颅看了两秒："你的颜色变了。"
"什么颜色？"
"灵魂的颜色。"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机械细胞让我能看到这些……昨天还是青铜色，现在带金边了。"
埃恩的指针微微偏转——这是他在思考时的习惯："因为新齿轮？"
"因为共鸣。"莉娜转身继续整理药材，"我的细胞在适应你的频率，就像……"
"像调频收音机？"特罗诺斯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抱着一摞病历，眼镜上还沾着某种可疑的紫色粉末。
莉娜突然笑出声："精确的比喻，医生。"
"说到收音机，"埃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齿轮装置，"我改造了通讯器，现在能接收一些加密频道。"
装置里传出刺耳的杂音，间或夹杂着几个清晰的词：【核心】【激活】【审判日】。
三人面面相觑。
"……我是不是该多准备点镇静剂？"特罗诺斯喃喃道。
（三）午休的茶会
午餐时间，医学研究中心的后院摆起了临时茶桌。
"尝尝这个。"特罗诺斯推给莉娜一杯泛着星光的液体，"用时间之砂泡的，能稳定机械细胞。"
埃恩盯着自己那杯普通的红茶："我的呢？"
"你喝机油去。"
莉娜笑着看他们斗嘴，突然发现自己的茶杯底下压着一张便签——【欢迎加入午夜探险俱乐部。——S】
她抬头看向二楼窗口，桑格琳正倒挂在窗沿对她眨眼，下一秒就化作蝙蝠消失了。
"别理她。"埃恩头也不抬地说，"上次她说的'俱乐部活动'是去偷杰莲娜大人的怀表收藏。"
"实际上，"特罗诺斯推了推眼镜，"我们确实需要讨论下永恒之塔的计划。"
他展开一张餐巾纸，上面用叉子画着简陋的地图："莉娜的传送标记只能带一个人进去，但如果我们——"
"用这个呢？"埃恩突然从齿轮里取出一枚微型零件，"记忆同步器，能让三个人共享感官五分钟。"
莉娜的瞳孔微微扩大："你什么时候做的？"
"昨晚失眠时。"埃恩的指针得意地转了一圈，"灵感来自某人的细胞记忆回放功能。"
特罗诺斯突然伸手按住两人的手腕："所以我们真的要——"
"夜闯禁区？"莉娜抿了口茶，眼睛亮得惊人，"当然。"
（四）夜班轶事
当晚的值班异常平静，如果不算上那只会说脏话的魔法鹦鹉的话。
"你个铁皮脑袋！"鹦鹉站在药柜顶上对埃恩尖叫，"生锈的螺丝刀！齿轮卡住的——唔！"
莉娜用一块饼干塞住了它的嘴。
"第七次了。"她看了眼记录本，"这周已经第七个投诉它语言污染的病例。"
特罗诺斯正在调配安神药剂，闻言头也不抬："埃恩，管好你的'小发明'。"
"它本来是用来监听密谈的！"埃恩试图辩解，"谁知道会学得这么……生动。"
鹦鹉吐出饼干，突然换成甜美的女声：【警报，东区走廊检测到入侵者——】
三人瞬间绷紧神经，但下一秒——
"是我啦~"桑格琳从阴影里冒出来，手里拎着一瓶闪着诡异红光液体，"伴手礼！火山荒原特级佳酿！"
莉娜默默把镇静剂枪上了膛。
（五）睡前准备
午夜过后，特罗诺斯发现埃恩的工坊还亮着灯。
他推门进去，看见埃恩正对着镜子调整头颅的齿轮，而莉娜在一旁用某种发光的液体绘制符文。
"在做什么？"
"信号增强器。"莉娜头也不抬，"如果明晚的记忆同步失败，这个能保证我们至少有一个人的意识保持清醒。"
特罗诺斯注意到她手腕上的纹路比平时更亮："消耗很大？"
"还行。"她收起工具，"比被教会控制时轻松多了。"
埃恩突然转向特罗诺斯："你的星辉石片带了吗？"
"带了。"他拍了拍口袋，"还有三瓶隐身药剂，两卷止血绷带，一包——"
"你还是这么爱操心。"埃恩的齿轮发出轻柔的咔嗒声，"跟八十年前一样。"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明天见。"莉娜识趣地起身离开，顺手带上了门。
特罗诺斯站在原地，看着埃恩在灯光下泛着金属光泽的手指。
"我们会成功的。"他突然说。
"当然。"埃恩的指针微微偏移，指向墙上的日历——明天被画了一个鲜红的圈，"毕竟这次，我们有三个人。"
窗外，幽冥密林的雾气中，永恒之塔的轮廓若隐若现。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