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像被揉碎的金箔,密密麻麻洒在七月的天空。林悦站在电梯里,望着镜面映出自己被汗水浸透的刘海,第无数次怀疑 “寻找创作灵感” 这个借口 —— 明明是想逃离催婚的老家,才冲动租下这套郊区公寓。电梯数字跳到 17 层时,她深吸一口气,抱着纸箱踏出电梯,却被走廊尽头飘来的槐花香撞得恍惚。
拐角处的落地窗外,夕阳把云絮染成橘子汽水的颜色,透过百叶窗在米色瓷砖上投下整齐的光影。林悦盯着脚下明灭交错的条纹,像踩着钢琴键般数着门牌号,直到 1703 门口的多肉盆栽绊住她的运动鞋。“嘶 ——” 她踉跄着扶住墙,怀里的纸箱轰然倒塌,钢笔、笔记本、未拆封的润喉糖撒了满地,最要命的是那叠写满大纲的草稿纸,正被穿堂风卷着往楼梯间飘。
“我帮你!” 低沉的男声裹着薄荷味扑面而来。林悦抬头的瞬间,逆光中高大的身影像是被阳光镶了金边,熟悉的黑色运动服胸前,五星红旗的刺绣鲜艳得刺目。她大脑瞬间宕机,喉结艰难地滚动:“樊…… 樊振东?”
对方弯腰捡纸的动作顿了顿,侧脸线条紧绷,半晌才闷声应了句:“嗯。” 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迅速收拢散落的稿纸,动作利落到几乎有些僵硬。林悦盯着他运动服袖口的汗渍,看着他将纸箱重新摞好后,只是默默把箱子推到她脚边,又退开半步,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谢、谢谢。” 林悦耳朵烧得厉害,蹲下身时手肘不小心碰到他手背,两人同时触电般缩回手。樊振东后退时踢到走廊里的快递盒,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耳朵尖泛起可疑的红,却依旧板着脸:“以后走路看着点。” 这话听着凶巴巴的,可他弯腰捡起散落润喉糖时,小心翼翼放进她掌心的动作,却比谁都温柔。
林悦抱着纸箱往 1704 挪,余光瞥见樊振东站在自家门口,似乎在等她安全进门。直到她用脚勾开房门,对方才转身,运动裤摩擦的窸窣声渐渐消失在门后。
煮咖啡时,林悦的心跳还没恢复正常。她透过厨房门缝偷瞄,看见樊振东倚在自家门框上喝水,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慌忙放下水瓶,转身进屋的动作带得门重重合上。林悦红着脸转回头,却不小心把盐当成糖倒进咖啡里。
当她端着重新煮好的咖啡,鼓起勇气敲响 1703 的门时,听见屋内传来慌乱的脚步声。门开了条缝,樊振东只露出半张脸,额角还沾着没擦净的汗:“有事?” “那个…… 想请你喝咖啡,当谢礼。” 林悦把马克杯往前递了递,看见他耳尖又红了,犹豫片刻才接过杯子,闷声说了句:“放门口吧。”
看着他迅速关门的背影,林悦有些失落,却没注意到门后,樊振东捧着咖啡杯,盯着杯口袅袅升起的热气,嘴角不受控地扬起。窗外的槐树枝桠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林悦摸着发烫的脸颊,突然觉得这个夏天,或许真的会比小说里的情节还要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