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后的第三周，初夏在公寓里整理堆积如山的文件。纸箱里散落着大学笔记、工作资料，还有——她手指突然碰到一个硬皮本子。
那是高中毕业时𤋮乐送给她的"友谊日记"，说是记录了三人的美好回忆。初夏从未仔细看过，此刻却鬼使神差地翻开了它。
泛黄的纸页上，𤋮乐工整的字迹记录着：
"5月12日，初夏今天又装好人帮值日。笑死，她以为这样就能当班长？不过她越这样，程学长越讨厌她..."
"6月8日，按照程昱学长的计划，今天在初夏水杯里放了泻药。看她疼得打滚的样子太解气了！谁让她总在老师面前装乖..."
初夏的手指开始发抖。程昱——正是现在公司副总监的名字。她疯狂地往后翻，在最后一页看到一张合影：高中时的程昱搂着𤋮乐和悅琳的肩膀，背景是学校后墙的涂鸦，上面写着"去死吧初夏"。
手机突然响起，陌生号码。接通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初夏小姐？我是阳光心理咨询中心的林医生。您两年前的咨询记录显示..."
"我没预约过咨询。"初夏打断道。
"奇怪，系统显示您闺蜜𤋮乐小姐一直以您的名义预约，还提供了详细的心理评估...她说您有被害妄想症..."
电话那头还在说什么，初夏已经听不见了。她跌坐在纸堆中，手腕上的疤痕灼烧般疼痛。原来从高中起，她就像实验室的小白鼠，活在三个人的监视与操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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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咨询室的落地窗，照在林医生手中的病历本上。"根据这些记录，𤋮乐小姐刻意强化了您对疤痕的执念。"她指着其中一页，"每次咨询她都会强调'初夏总是提起为朋友受伤的事'，实际上..."
"实际上我几乎忘了这个疤。"初夏苦笑，"直到她们时不时'无意间'提起它。"
林医生点点头："这是典型的煤气灯效应。她们让你怀疑自己的记忆，从而更容易控制你。"她翻到最后一页，"最严重的是，她们伪造了诊断书，说你有人格障碍。"
初夏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学室友总是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为什么每次小组作业都没人愿意和她一组。所有线索串联起来，组成一张精心编织了十年的网。
"还有件事。"林医生递给她一张名片，"程昱是我大学同学，专修心理学。他妹妹程雪——就是当年用刀划伤你的人——后来因为校园霸凌被退学。"
初夏盯着名片上"心理操控研究"几个字，胃里翻涌起酸水。这不是巧合，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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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巴克角落，程昱的助理小李紧张地搅动着咖啡。"我实在受不了了。"这个刚毕业的女孩眼睛红肿，"程总监让我监视你两年，连你用的卫生棉品牌都要记录..."
初夏将录音笔往她那边推了推："为什么现在才说出来？"
"因为他们要栽赃你泄露商业机密。"小李压低声音，"明天长河集团的招标会，他们会用你的方案，但提前注册了版权。只要你出现，就会被指控商业间谍罪。"
初夏的指尖在杯沿画着圈，突然笑了："长河集团的陈董事长，是不是很讨厌别人迟到？"
"啊？"小李愣住了，"对，他上次因为总监迟到三分钟直接取消了合作..."
"谢谢你。"初夏收起录音笔，"最后一个问题——程昱和𤋮乐是什么关系？"
小李的表情变得古怪："他们...是表兄妹。程总监的母亲是𤋮乐父亲的姐姐。"
世界在那一刻变得异常清晰。初夏看着窗外飘落的樱花，想起十六岁生日那天，𤋮乐"不小心"将蛋糕摔在她裙子上，悅琳"恰好"拍下她狼狈的照片发到校园网。原来从最开始，这就是一场围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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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集团招标会现场，程昱西装笔挺地站在投影幕前。当初夏推门而入时，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这位小姐，您没有参会资格。"保安上前阻拦。
"我是代表智创科技来的。"初夏亮出客座顾问的证件，这是她离职后接的 freelance 工作。她径直走到陈董事长面前："关于程总监展示的方案，我有补充说明。"
程昱脸色铁青："陈董，这位是..."
"初夏小姐？"陈董事长惊喜地站起来，"我看过你在《商业创新》上发表的文章！正好我对这个方案有几点疑问..."
在程昱杀人的目光中，初夏插入U盘："这是方案创作全过程，包括上周被智创专利局驳回的版权申请。"她调出一封邮件，"奇怪的是，程总监明知这个方案与我之前发表的论文核心算法相似，还坚持要申请专利..."
会场一片哗然。程昱猛地冲过来要抢电脑，却撞翻了水杯。电路短路的火花中，投影仪突然切换画面——那是程昱办公室的监控录像，清晰地记录着他与𤋮乐密谋栽赃的对话。
"不！这是伪造的！"程昱歇斯底里地大喊。
"需要我播放录音吗？"初夏轻声问，"还是说说你妹妹程雪当年为什么专挑我欺负？"
陈董事长拂袖而去，其他评委也纷纷离席。程昱像被抽走脊椎般瘫坐在椅子上，领带歪斜："你早就知道了..."
"不，我只是终于愿意看清了。"初夏收起电脑，在门口回头，"对了，𤋮乐没告诉你吗？她高中那本'友谊日记'，我一直留着。"
程昱的表情让初夏想起被钓上岸的鱼，张着嘴却无法呼吸。走出大楼时，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手机震动，是𤋮乐发来的长信，满屏的"对不起"和"原谅我"。
初夏没有读完就删除了。她走进街角的纹身店，指着腕上的疤痕："请在这里纹一朵樱花。"
当针刺入皮肤时，初夏想起心理咨询师的话："疤痕不是耻辱的标记，而是你存活下来的证明。"疼痛中，十六岁的自己在记忆里对她微笑："现在你终于学会保护自己了。"
樱花树下，初夏点燃了那本伪造的日记。火光照亮她新纹的樱花——这一次，是她自己选择铭记的方式。灰烬随风飘散时，她感到有什么沉重的东西从肩上卸了下来。
手机再次响起，是公司HR的来电。初夏按下接听键，迎着夕阳走向地铁站。风吹起她的长发，腕间的樱花若隐若现，像一段尘封往事终于有了新的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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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短篇小说就是这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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