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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二)

蝶应

不属于我的记忆强硬的闯进脑海,红木的梳妆台前,齐腰的长发盘了起来, 铜镜中不只有我,还有另一个男人。

王婆正笑眯眯的“清羽,你放心,这些彩礼已经够你一家快活的生活一辈子了,不用担心他们。”手指触碰到铜镜冰凉的边框,镜中的我,手指被那个男人强硬的握住,但我只感受到了丝丝冷气。

“小郎君,该出门了。”王婆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窗棂。镜中的男人突然消失,只剩下了我自己。我盯着镜中人,胭脂把脸涂得惨白,唇色似乎也白了几分。手腕脚踝还系着铜钱串成的红绳,每走一步都叮当作响。

跨出门的瞬间,裹挟着铁锈味的阴风突然暴涨,成串的纸钱如同被无形巨手抛洒,拍打在脸上。那些纸钱表面泛着诡异的油光,边缘还沾着暗红的碎屑,像是被碾碎的指甲。

天井里悬挂的白灯笼在无风自动,灯纸下渗出暗红的液体,顺着灯穗凝结成块状血痂,随着灯笼摇晃不断滴落。每一滴落在青砖上,那些液体有些显眼,在青砖上腐蚀出一个个小洞。

正中央的供桌蒙着半透明的黑纱,纱下隐隐透出人形轮廓。两簇惨白的烛火燃烧愈演愈烈,火苗在黑暗中拖出长长的幽绿尾焰,却不见热气。火焰舔舐着倒置的烛芯,这里的一切都不符合常理。

供桌后方,漆黑的楠木棺材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裂痕中渗出暗红黏液,在那黄色的符纸上,用红朱砂写着我的名字——温清羽。而另一张符纸已经发黑扭曲,只能隐约看见“璟”字。

“跪——”还未等我反应,王婆枯瘦的手抓住了我的后颈,指甲似乎掐进皮肉。我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上,才发现地面刻满密密麻麻的梵文,缝隙里填满灰白色的骨粉。王婆身上腐烂的气味越来越重,她却像闻不到一样,不断的往地上泼洒着酒,接触地面的瞬间腾起白烟,空气中弥漫着腐肉混着香灰的气味。

“一拜天地——”

有些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身体不受控制的弯腰,额头即将碰到地面时,供桌下传突然来指甲抓挠的声响,一团黑雾从供桌下冒出,直奔我的方向,当初碰到我的时候却只觉得冷风拂过脸颊。嫁衣的袖口突然收紧,金线自动缠绕成绳,勒得手腕生疼。

“二拜高堂——”

这次磕头时,我看见供桌下伸出那只剩下森森白骨的手,那指甲似乎是长在骨头上的,正缓慢地朝我爬来。棺材里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里面的东西似乎在挣扎,腐臭味越来越浓。我想挣脱,却发现红绳不知何时缠上了脖颈,铜钱贴着皮肤冰冷刺骨。

“夫妻对拜——”

身体不受控制的走向红木棺材,所有白灯笼突然同时爆裂,玻璃碎片像雨点般砸在身上,脖劲,脸上温热的液体流下。黑暗中响起铁链拖曳的声音,接着是棺材盖缓缓推开的吱呀声。感觉到有冰凉的液体滴在头顶,我颤抖着抬头,正迎上一双浑浊的眼珠——那东西倒挂在房梁上,腐烂的脸几乎贴到我鼻尖。

“别怕,”王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令人作呕的笑意,“这是你夫君在瞧你呢,他似乎很满意呢。”

棺材里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震得我后牙槽发酸。眼睛被暗红色的丝绸蒙往,嫁衣被冷汗浸透,我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顺着嫁衣领口钻进来,身上明显的触碰感,却又找不到来源,令我有些不适。

黑暗中骤然亮起两点幽绿磷火,一只手突然扣住我的下巴,其实这只手不再是那森森白骨,而且一双修长的手,手上甚至还带了点温度。

“我的新娘……”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他突然的靠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脸上。

原来这个地方,不只有我一个活人。

只是我庆幸的太早了,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笑声,蒙着眼睛的丝绸消失,身边空无一人,只是无数苍白的手从地下钻出,死死按住我的四肢,嫁衣上的锁链暗纹突然发出幽光,化作真正的铁链将我捆住,拖向那口漆黑的棺材。

眼看着棺材就要关闭,情急之下我看向了王婆,却瞥见她那枯槁的指尖勾住人皮边缘。随着“刺啦”一声黏腻的撕裂响,整张面皮像受潮的宣纸般剥落,底下浮现出青紫色的尸斑,溃烂的皮肉里还蠕动着半透明的蛆虫。腐肉裂开时,腥臭的尸水顺着她下巴滴落,在青砖地上蚀出缕缕白烟。

祠堂梁柱突然渗出黑红色黏液,在“来喝合卺酒啊——”的嘶吼声中,王婆脖颈诡异地扭转一百八十度,喉管里钻出半截泛着青灰的舌头,声带断裂的杂音混着骨头错位的脆响,像是有人在用生锈铁钉刮擦青铜器,令人胆颤心惊。

阴风吹灭最后一盏油灯的刹那,祠堂穹顶垂落数百条裹着尸蜡的红绸,似乎要缠住我的手脚,只是这棺材的主人限制住了红绸的行动,让我获得了短暂的安全。

只是一瞬间,原本空荡的空间骤然挤满黑影,十几具血嫁衣男尸如同从墙壁里渗出来般,腐烂的肢体在挪动时不断脱落黏腻肉块,露出底下白森森的骨茬。他们空洞眼窝里的香烛突然爆出幽蓝火焰,蜡油顺着凹陷的脸颊凝结成扭曲的人脸轮廓,嘴角撕裂到耳际的伤口里,赫然嵌着半枚腐烂的人耳。

空气中弥漫着腐肉与香灰混合的腥甜,男尸们森白牙齿间垂落的涎水,竟在落地时化作密密麻麻的黑色幼蛆。脖子正已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着,而且那脖子足有40厘米长,眼睛像是要从眼眶中凸出来。他们交错伸出指节错位的手,每根手指末端都绽开肉花,掌心赫然烙着焦黑的婚印。当此起彼伏的“咯咯”笑声响起,我才惊觉笑声里混杂着无数细小的呜咽,像是被困在他们胸腔里的冤魂,正用破碎的喉管哼唱着走调的嫁歌。这嫁歌外的刺耳,如同那老旧失修的收音机,断断续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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