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香气

檀健次“嗯”了一声，他的嗓音低沉，“机舱温度低，睡觉容易着凉。”

这句话语调平稳，却让苏南辞捕捉到了其中那丝若有若无的关切。她的心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突然漏跳了半拍。

苏南辞抿了抿唇，嘴角微微上扬，她低声道谢。

衣领轻轻抵在下颌处，她低头拢了拢肩上的大衣，鼻尖不经意间蹭到领口，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那是苦橙特有的清苦与深邃。

如同指尖掐碎橙皮时飞溅的汁液，带着一丝辛辣的绿意，形成一种干净的皂感与药感的碰撞。

雪松‌的木质基调让香气从清冽过渡到绵长，仿佛树荫下晾晒的橙皮，残留着干燥的暖意。

羊绒裹着尾调的香味很淡，却让她的耳尖悄悄泛起了红晕。

苏南辞暗自庆幸此刻机舱的灯光足够昏暗，能藏住她脸上这份突如其来的热度。

她悄悄把脸往衣领里埋了埋，像是要把这个瞬间的温暖和心跳都珍藏起来。

……

机舱广播的电子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混合着乘客们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跑道灯在夜色中连成一条璀璨的星河，飞机缓缓滑行至停机位。

飞机平稳落地，机舱内的灯光渐次亮起。

苏南辞叠好毯子，将大衣仔细地抱在臂弯里，起身时金属安全带扣清脆一响，她抬眼便撞见檀健次立在过道的身影。

他修长的手指正搭在她的行李箱拉杆上，轻轻一提，便将箱子从行李架上取了下来。

“你的。”他转身递过来，声音低沉，机舱顶灯在他轮廓上镀了层柔光。

“谢谢檀老师。”她伸手接过，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微凉的触感让她下意识蜷了蜷手指。

檀健次似乎没注意到这个小动作，只是垂眸看着她怀里的大衣，唇角微弯，却让眼尾的弧度柔和了几分。

“不客气，冷的话可以先披着。”

“啊？”苏南辞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不用了，谢谢，檀老师 。”

她不确定有没有人知道她的行程，或者有没有在机场蹲点的人，被拍到她穿着檀健次的衣服就不好了，这样会给他惹麻烦。

檀健次眉梢微挑，没有再说什么，面上的笑意很淡。

他伸手接过女孩递给他的外套，修长的手指掠过领口，在碰到某处时突然顿了顿——那里有根栗色长发，正随着空调气流轻轻摇曳。

在衣领处轻轻一捻，像是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衣料，那根柔韧的发丝就缠绕在他的指尖。

檀健次也不打算再把衣服塞进背包了，他抖开穿上，大衣的肩线在灯下割开一道锐利的阴影，恰巧笼住苏南辞的鞋尖。

残留的温度与一缕极淡的香气纠缠着漫出来，是他常用的香水的味道，此刻却莫名沾了点儿女孩身上淡淡的香气。

玫瑰混着一丝雪松的清冷的香气，不知何时悄悄渗进他的大衣面料里，若有若无地萦绕在衣领间，变成独属于此刻的微妙记忆。

苏南辞看着他后领处翘起的标签，没忍住伸手冲动为他抚平。

檀健次动作微顿，接着若无其事地整理好衣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