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回去了

“归航号”破开海面的微光，朝着成片的蓝光全速驶去。越靠近引潮草群落，风里的海草香越浓，连空气都裹着淡淡的暖意，帆上归帆草的光纹颤得更急，像是提前和同类打了招呼。林夏扶着船头的木栏，手背上的蓝光跟着海面的光潮起伏，低头时，竟看见船底的海水里，无数细小的光丝正顺着船身往上飘，缠在木栏上，轻轻发亮。

沈逸拿着金属板走到她身边，板上的光点已经连成了片，像把海面的蓝光拓印在了上面。“引潮草的根系应该扎得很深，”他指着板上最亮的一块区域，“你看这光点的密度，底下说不定是片海底草原。”话音刚落，陈博士就举着放大镜跑了过来，镜片里映着几缕飘进船里的光丝：“这草叶上有细毛！和咱们之前采的样本不一样，细毛会发光，还能跟着海流动！”

老船长把船停在离草海不远的地方，抛锚时，锚链刚碰到水面，就有几株引潮草顺着链爬了上来，草叶卷着光，轻轻绕在链环上。“这草认生，往常不会靠这么近，”他摸着草叶，语气里满是惊奇，“看来是认咱们船上的归帆草。”小姑娘蹲在船边，把小瓷瓶里的光粉撒了一点在草叶上，光粉一沾草，就融进了光纹里，草叶竟长得更快了些，还往她手边凑了凑。

众人换乘小划艇，往草海中心划去。划桨划过水面时，会带起一串光泡，泡里裹着引潮草的种子，飘到远处就落进水里，很快长出新的嫩芽。林夏伸手捞起一株刚发芽的小草，指尖刚碰到，草叶就亮了亮，竟在她手心里映出个细小的图案——像是片更小的叶子，边缘带着锯齿。“陈博士，你看这个！”她把草递过去，陈博士刚用放大镜对准，镜片就反射出一道强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是新种的标记！”陈博士激动得声音都颤了，“这是‘锯齿引潮草’，资料里只提过传说！”他赶紧拿出标本盒，小心翼翼地把小草放进去，刚盖上盖子，盒子里就泛出柔和的光，和草叶的光正好对上。这时沈逸突然指着前方，划艇周围的引潮草突然往两边分开，露出一片浅滩，滩上竟铺着层淡紫色的“光沙”，沙粒里埋着许多半开的草芽，芽尖泛着银白的光。

老船长把船划到浅滩边，刚跳下船，脚踩在光沙上，沙粒就跟着亮了，印出他的脚印。“这沙是引潮草的‘伴生沙’，只有新种引潮草多的地方才会有，”他弯腰抓起一把沙，沙粒从指缝漏下去时，竟连成了光丝，“有这沙在，往后找新种就容易多了。”小姑娘也跳了下去，光沙刚碰到她的鞋底，就有几株草芽顺着她的脚印长了出来，绕着她的脚踝转了圈，像是在撒娇。

林夏蹲在浅滩上，看着锯齿引潮草的芽尖慢慢展开，忽然感觉手心的木片动了动——两块木片的光纹竟顺着她的手背往上爬，和草芽的光连在了一起。她抬头看向远处，“归航号”的帆在蓝光里像朵发光的花，沈逸正拿着新削的木片，在上面刻着锯齿引潮草的样子，光纹随着刻痕慢慢浮现。

“该回去了！”老船长喊了一声，手里的网兜里装着刚采的新种样本，还裹着几把光沙。众人回到“归航号”上，陈博士立刻把样本放在金属板旁，板上的光点和样本的光纹重叠，竟拼出了片完整的草海地图。林夏把新采的引潮草放在帆边，归帆草的光和新草的光缠在一起，帆上竟映出了下一片海域的轮廓——那里泛着淡淡的绿光，像是藏着新的秘密。

沈逸把刻好的第三块木片递给林夏，上面的锯齿引潮草光纹正好和前两块的光连在一起。“下一站，”他指着帆上的绿光，“说不定有更有意思的东西。”林夏握紧三块木片，手心的暖意顺着手臂往上爬，风里的海草香混着新草的气息，她看着远处的蓝光慢慢落在船后，忽然觉得，这趟航行的每一步，都在朝着更亮的地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