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沉船底舱回到甲板时,天色已被海雾吞没。冰骸湾的雾像有生命般翻滚,吞噬着每一寸可见的海面。林夏、沈逸、陈博士和斗篷人踩着断裂的桅杆碎片,艰难攀上小艇。定帆石的金光在雾中形成一圈微弱的护罩,将冰冷的海水隔绝在外。
“归帆岛在东北方向,三天航程。”陈博士摊开古籍地图,手指在泛黄的羊皮纸上划过,“但古籍提到,这段路会经过‘无声海流’——任何声音都会被吞噬,连罗盘指针都会失灵。”
斗篷人默默点头,解开小艇上的风帆,低声道:“那就用归帆草的青光引路。”他将仅剩的草干插在船头,淡青色的光在雾中像一条细线,缓缓指向远方。
小艇刚驶出不远,海面突然安静得诡异。海浪声、风声、甚至他们的呼吸声都像被海雾吞掉。沈逸皱眉,试着用刀敲击船舷,却只看见刀身微微颤动,没有任何声响传出。
“别出声。”斗篷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雾里有东西。”
林夏握紧玉佩,心底涌起一种莫名的不安。她看向沈逸,却发现他的脸色比刚才更苍白,脚踝处的裤腿下隐约有一团极淡的黑影在蠕动。
“你受伤了?”她低声问。
沈逸低头,却什么也没看到,只是觉得脚踝处传来一阵阵刺痛,像有无数细小的冰针扎入皮肤。他强笑道:“可能是刚才被冰棱划破了,没事。”
可下一刻,小艇的船底传来“咚”的一声——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直接震动在他们骨头上的冲击。林夏下意识看向海面,透过雾层,她看到一条巨大的影子从船底缓缓掠过,影子上布满了发光的蓝色斑点,像是深海里的某种未知生物。
“别慌。”斗篷人将手按在归帆草上,青光猛地暴涨,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罩笼罩小艇。影子似乎被青光逼退,缓缓沉入雾海深处。
然而,沈逸脚踝的刺痛越来越剧烈,他忍不住用手按住那里。就在他指尖触及皮肤的瞬间,黑雾猛地从他的指缝间窜出,像活物般沿着他的手臂向上蔓延。
“沈逸!”林夏惊呼,定帆石的金光瞬间笼罩他的手臂,黑雾在金光中发出嘶嘶声,被迫退回到脚踝处。
斗篷人的眼神变得凝重:“这是母石的残息……它附在你身上了。”
陈博士迅速翻查古籍,脸色一变:“上面说,如果被母石残息寄生,七日之内若不净化,宿主会被寒气吞噬,化为冰骸傀儡。”
小艇外的海雾越来越浓,归帆草的青光在前方忽明忽暗。林夏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那我们必须在七天内赶到归帆岛。”
可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海雾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歌声——那歌声没有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他们脑海中响起,仿佛来自深海的召唤,令人心神恍惚。
沈逸猛地甩了甩头,试图摆脱那诡异的歌声,但脚踝处的黑雾却在歌声中蠢蠢欲动,似乎在呼应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