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可不是嘛，要迁怒也该迁怒少东家啊。"李绣娘说。

"少东家那么尊贵，谁敢迁怒他？只能欺负我们这些小绣娘了。"赵绣娘也插嘴。

我沉默着，心想：少东家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十八

成为总管后，我搬到了单独的小屋住。

屋子里有一张新的绣架，还有各色上好的丝线和布料。桌上摆着几本绣谱，都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珍本。

这一切，都是少东家准备的。

掌柜告诉我："少东家说，你有天赋，应该得到更好的培养。"

我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晚上，我在新屋里静静地绣着，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一切。

突然，外面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接着是敲门声。

"进来。"我以为是其他绣娘。

门开了，是少东家。

我慌忙站起来行礼："少东家。"

"坐吧，我看看你在绣什么。"他走到我身边。

我绣的是一幅山水，几乎是凭记忆绣出来的。

"这是哪里？"他问。

"是小女子家乡的景色。"我有些不好意思，"总是想着家乡，就绣出来了。"

少东家沉默地看了一会儿，突然说："我派人去看过你外公了。"

这个消息让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他很好，就是想念你。"少东家继续说，"我告诉他，你在钱家过得很好，他很高兴。"

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我哽咽着说："多谢少东家。"

"你若想回去看看，随时可以去。"

"不，不用了。"我擦干眼泪，"知道外公无事，我就放心了。在这里，我能挣钱寄给他，比回去更好。"

少东家看着我，声音很轻："你很懂事。"

十九

做了总管，我不再需要日夜赶绣，但要负责设计新花样和督促其他绣娘的进度。

张绣娘依然对我冷淡，其他三位却渐渐接受了我这个小总管。

我知道张绣娘心里不服，她在铺子里的时间最久，技艺也不差，凭什么听我这个小丫头的？

这天，张绣娘绣的一幅花鸟出了错，我指出来让她重做。

她当场发作："你就是仗着少东家的宠爱，才敢这么使唤人！"

我愣住了："张姐姐，我只是按规矩办事。"

"规矩？你一个十七岁的小丫头，懂什么规矩！不就是长得好看些，得了少东家的青睐吗？"

这话太过分了，我忍不住红了眼眶："张姐姐，请不要这样说。我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是吗？那为何少东家处处偏袒你？为何你刚来两年就能当总管？为何他亲自为你准备绣房？"

其他绣娘都过来劝架，张绣娘却越说越过分。

就在这时，少东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

所有人都惊住了，张绣娘脸色一白，噗通一声跪下："少东家恕罪。"

我也连忙跪下："是小女子管教不周，惊扰了少东家。"

少东家走进来，看了看张绣娘绣的那幅花鸟，又看了看我指出的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