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东家逐渐放手让掌柜处理日常事务，自己则有更多时间陪伴我和女儿。
我依然会设计新的花样，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教导绣玉上。
"妈妈，我想去京城学更高深的绣技。"绣玉十岁那年对我说。
我看了看少东家，他点点头："可以啊，爹陪你去。"
"真的吗？"绣玉高兴地跳起来。
我笑着说："当然，妈妈当年没去成的心愿，就靠你来成了。"
听说要去京城，绣玉兴奋不已，天天缠着我们问什么时候出发。
少东家笑道："等春暖花开时再去，现在天寒地冻的不适合长途旅行。"
这天，外公来了。
他已经八十多岁了，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还能走得动路。
"外曾祖父！"绣玉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
外公慈爱地摸摸她的头："我的乖曾孙女，今天绣了什么？"
绣玉拿出一幅小小的绣品，是一座竹屋，旁边有一棵梅树，树下站着一家三口。
"这是我们家！"她骄傲地说。
外公看了又看，赞不绝口："真像啊！跟你妈妈年轻时一模一样的手艺！"
他转向我："绣儿，你娘若是在天有灵，看到你们祖孙三代这么好，一定会欣慰的。"
我眼眶有些湿润："是啊，外公。"
"明远，"外公又转向少东家，"当年我把绣儿托付给你，真是托付对了人。"
少东家握住外公的手："林老伯言重了，是我娶到了这世上最好的妻子。"
"好好好，"外公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我老头子活这么大把年纪，总算看到绣儿过上了好日子。"
晚上，外公住在我们家。
夜深人静时，我听到外面有动静，连忙起身查看。
原来是外公坐在庭院里，看着月亮。
"外公，夜深了，您怎么不休息？"我走过去，轻声问。
"睡不着，想看看月亮。"外公仰头看着天空，"你娘生前最爱看月亮了。"
我坐在他身边，陪他一起看。
"绣儿，外公老了，可能活不了多久了。"他突然说。
"外公别这么说，您身体好着呢。"我急忙安慰。
外公摇摇头："人都有生老病死，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已经很满足了。看到你过得这么好，我也没什么牵挂了。"
"外公……"
"别难过，"他拍拍我的手，"外公只是想告诉你，人这一生，能够平平安安，有所爱，被所爱，就很圆满了。"
我点点头，泪水却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你要好好的，和明远恩恩爱爱过一辈子，把绣玉抚养成人，看她嫁人生子，这就是最大的福气。"
"外公，您一定会看到的。"
"但愿吧，"外公轻轻叹了口气，"但外公真的很老了，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我扶着外公回房休息，心中有说不出的难过。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娘站在满是梅花的山坡上，向我招手。
醒来时，泪水打湿了枕巾。
四十
第二天一早，我去叫外公起床，却发现他安详地躺在床上，已经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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