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杨梦怡进入北京大学中文系的那一刻起,她的父母就开始计划着女儿辉煌的未来。名校光环之下,她仿佛踩着命运既定的轨迹:本科期间发表多篇论文,硕士期间获得国家奖学金,继而保送博士,成为父母眼中那个"别人家的孩子"。然而,就在她博士毕业找工作的前夕,那根绷紧的弦终于断裂了。
杨梦怡回到家中,开始了长达两年的"自我封闭"。每天醒来已是下午,捧着手机刷剧、看小说,再在夜深人静时打开笔记本电脑写些无人会看的随笔。她的房间成了一座孤岛,与外界唯一的联系是父母送来的饭菜,和每天晚上父亲站在门口的询问:"今天找工作了吗?"
这个从小被冠以"神童"称号的女孩,如今只能躲在被窝里掩面而泣。她的大学室友说,这是杨梦怡从小到大被压抑的那部分自我,终于找到了出口。
在所有人中,最无法接受现实的是杨梦怡的父亲。作为一名高中校长,他一直以女儿为荣,如今却只能面对女儿的"堕落"。每到深夜,他都会站在女儿房门前,先是轻声劝导,继而声音提高,最后演变成歇斯底里的咆哮:"我们把你培养到这个地步,你就这样报答我们的?"
邻居们早已习惯了这栋房子里的争吵声。
从北大中文系博士毕业后居家躺平两年。我尚未全崩溃,我爸倒先崩溃了,几乎每晚都会敲门质问:"就算为了我们,你也该振作起来了吧?"
没错,你那令人窒息的期待和控制,我一分钟也不想再承受了。
但面无表情、始终沉默,只躺着看小说或写无人问津文字的杨梦怡心里清楚:她比父亲更痛苦。
在她熬夜到天亮感到头晕目眩的时候,在她翻遍所有社交媒体依然感到空虚的时候,在她点开又关闭招聘网站的循环中,每一秒,她都在承受着难以言说的折磨。内心深处,她仍有对未来的憧憬。当本科同学发来消息询问近况时,她知道那背后隐藏的是怜悯与不解,于是干脆不再回复任何消息。
"又是一天。"杨梦怡看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计算着父亲今晚会在几点出现在她门前。她把耳机音量调到最大,试图屏蔽即将到来的风暴。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亮起,是表姐周茹的视频通话请求。作为家族里唯一一个学心理学的人,周茹一直是杨梦怡为数不多愿意交流的亲人。
"表妹,好久不见。"周茹的声音温和而坚定,"我在楼下,可以让我上来吗?有个提议想和你聊聊。"
杨梦怡犹豫了片刻,最终拨通了父亲的电话:"爸,周茹表姐来了,可以让她上来吗?"电话那头传来父亲惊喜的声音,这是两年来女儿第一次主动与他通话。
周茹进门后,并没有像其他亲友那样对她的现状表示惋惜或批评,而是直奔主题:"我最近参与一个特殊的心理疗愈项目,叫'心灵花园'。是一个针对高学历年轻人的支持小组,每周三次活动,为期三个月。我觉得很适合你,要不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