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进圣堂那年，只有十二岁。

族长问我，想不想成为新任法师的学徒。

「法师是谁？」我看着他，有些好奇。

族长笑得很严肃，他说：「法师，自然是从大陆中心归来的云非。」

「云非？」我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那就去吧。」

于是我住进了苍云峰，成了小学徒。

一

我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学徒。

这也没什么，反正法师的学徒都不受重视。

听说，法师有心结。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单纯地不想教人，以及单纯地不喜欢接触他人。

法师从不教授咒术，法师只爱看古籍。

但是法师长得好看。

我有些喜欢法师。

二

细细算来，我入住苍云峰都已有两年整了。

十二岁到十四岁，这么多个日日夜夜，可我只见到过法师五次。

一次是入门选徒，一次是宗门大典，还有三次是在藏经阁，我远远地看见他在书架间穿行。

他只是露出了一个清冷的侧脸，我却觉得，好看得紧。

法师性格淡漠，除了不教授术法，其他地方都无可置疑。

要是他能指导我就好了。

可他大概都不知道我的名字，更不会记起我。

有些失落呢。

该怎么样叫法师注意到我呢？

我摸了摸肚子，该吃晚饭了。

吃饱喝足，再三思量，我觉得我要主动一些。

虽说苍云峰上学徒也不多，数来数去也就六个，还都没有得到过真传。

可万一法师喜欢上了别的学徒怎么办？

三

我在苍云峰上的小屋很简陋，只有一张床、一个矮几、一个小书架。

法师好像从来不关心我们住得好不好。

每月初一，我们会收到一份修炼资源，有灵石、丹药、符纸，总是整整齐齐地放在门口。

但从未见过法师亲自分发。

听大些的学姐说，法师在十年前曾是宗门最锋芒毕露的天才，后来外出历练归来后，就变得沉默寡言。

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我爬到屋顶上，远远望着山顶那座朦胧的阁楼。那是法师的居所，终日云雾缭绕，像是与世隔绝的仙境。

「小景，又在发呆？」

我回头，是同来拜师的小竹。她比我大一岁，总喜欢叫我小景，虽然我们年龄相差不大。

「我在想办法。」

「什么办法？」

「让法师教我们真正的术法。」

小竹笑了，摇摇头：「别做梦了，都说法师有心魔，不愿教人。我们能在苍云峰上住着已是福分，族里多少人想来都没机会。」

「可是，」我撇撇嘴，「这样下去，我们永远也学不到真正的本领。」

「随缘吧。」小竹摆摆手离去，「改天和我一起下山采药吧，至少能学点实用的。」

我没有回答，目光依然落在那座阁楼上。

我要见法师一面，无论如何。

四

三天后，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我偷偷摸到了法师居所的山脚下。这里有结界，是普通学徒不能进入的范围。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猛地冲了进去。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结界如同清水一般，让我轻易穿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