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咖啡馆,暖黄色的灯光落在泛旧的木桌上,空气里弥漫着咖啡豆和淡淡烟草的气味。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摩挲着手中的老式打火机,金属的冰凉触感沿着指尖爬满全身。对面的座位空着,像我们之间横亘的那些未曾言说的距离。
我们认识七年,准确地说,我单方面地追逐了他七年。他像一个遥不可及的北极星,我在自己的世界里旋转、奔跑,以为总有一天能靠近他的光芒。这七年,我像个虔诚的朝圣者,精心打点着他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他的喜好、他的习惯、他偶尔流露出的疲惫,我都了然于心。他喜欢清晨冲泡的淡雅绿茶,我便日日早起;他习惯熬夜工作,我便深夜守候着,准备好热腾腾的夜宵。
我以为,爱是可以通过付出累积的。像储蓄罐里的硬币,一枚一枚地投进去,总有一天能攒满。然而我忘了,有些容器,本身就是没有底的。
直到那天,我在一个很久不联系的朋友的婚礼上见到了他。他站在人群中,英挺如初,只是眉眼间多了些我从未见过的温柔。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我看到她。她穿着一条简单的米色长裙,笑语盈盈地和身边的朋友交谈。那是他的青梅竹马,也是他藏在心底很多年的人。
我第一次意识到,我在他心里,或许从来都不是那个特别的存在。我的付出,我的爱意,在他看来,不过是理所当然的陪伴。那一刻,我手里端着的香槟杯几乎滑落,冰凉的液体浸湿了我的指尖,像我骤然冰冷的心。
回家的路上,城市的霓虹灯光怪陆离地闪过车窗,映在我的脸上。我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陌生而疲惫。七年的时间,我在他身上耗尽了所有的热情和力气,却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模糊的影子。我问自己,值得吗?值得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放弃了所有的可能?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一声,敲打着我脆弱的神经。我躺在床上,回想着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被我刻意放大、解读为爱的瞬间,此刻看来,都带着一种令人心酸的错位感。他对我好,或许只是出于朋友的礼貌;他偶尔的关心,也许只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温柔的人。
我开始刻意地减少对他的关注。不再每天早上为他泡好绿茶,不再深夜守候着他。我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自己身上,报了之前一直想学的插花课,周末去登山、去旅行。一开始,他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变化,或者说,他察觉了,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种漠视,反而让我更加清醒。原来,我的存在,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就像空气一样,有的时候感觉不到,没有的时候也似乎影响不大。
我的生活渐渐充实起来。插花课上认识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我们一起探讨花艺、分享生活。登山的时候,站在山顶俯瞰整个城市,我觉得自己的心境也开阔了很多。我开始重新发现自己的价值,那些曾经被我忽略的兴趣和爱好,像沉睡的种子一样,在我重新灌溉后,开始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