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前的晚自习,教室里只剩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沅晓文盯着数学卷子上的最后一道大题,额角渗出细汗,她戳了戳旁边的林乐,小声问:“这道题的辅助线怎么画啊?我卡了半小时了。”
林乐正对着自己的错题本写写画画,闻言抬头扫了眼题目,随口道:“你先看一下相似三角形的判定定理,昨天不是刚讲过吗?”她的语气带着点不耐烦,最近模拟考成绩波动大,自己心里也压着股火。
沅晓文脸上的期待瞬间淡了下去,她攥着笔杆,声音低了些:“我看过了,还是没思路,你能不能给我讲一下?”
“你怎么总这样?”林乐放下笔,声音不自觉拔高了几分,前排同学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讲过的知识点转头就忘,遇到题只会等别人讲,就不能自己多琢磨琢磨吗?”
这话像根刺扎进沅晓文心里,她眼圈瞬间红了,却还是强撑着反驳:“我没有只会等别人讲!我已经想了很久了,要是能想出来,我怎么会问你?”
“那你倒是把思路说出来啊!”林乐也来了脾气,把错题本往桌上一摔,“每次问问题都没头没尾,我怎么知道你卡在哪一步?你就不能认真点吗?”
周围的议论声隐约传来,沅晓文觉得脸上发烫,她猛地站起身,把卷子塞进书包里:“我不问你了行不行!”说完就快步走出了教室,连林乐下意识伸出的手都没看见。
林乐坐在座位上,胸口还在起伏,可看着沅晓文空着的座位,心里又莫名发慌。刚才话说得太冲了,她其实不是想凶沅晓文,只是最近压力太大,又看到沅晓文一副没头绪的样子,才没控制住情绪。她盯着桌上那袋没拆封的橘子糖——本来是准备今晚给沅晓文的,现在却孤零零地躺在那儿。
晚自习结束后,林乐收拾好东西,在教学楼门口等了很久,却没看到沅晓文的身影。她掏出手机想发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天,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走到宿舍楼下时,正好碰到杨晓涵,对方看到她愁眉苦脸的样子,疑惑地问:“你俩怎么了?刚才看到晓文一个人哭着回宿舍了。”
林乐心里一紧,把事情的经过跟杨晓涵说了,语气里满是懊恼:“我不该跟她发脾气的,她本来就因为数学没信心。”
杨晓涵叹了口气:“你啊,就是太急了。晓文一直很依赖你,你刚才那样说,她肯定特别难过。明天早点去教室,跟她好好道歉。”
第二天一早,林乐特意提前半小时到了教室,桌上放着热好的牛奶和一颗葡萄味的橘子糖——是沅晓文最喜欢的口味。她坐在座位上,心脏砰砰直跳,时不时抬头看向门口。
终于,沅晓文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看到林乐时,脚步顿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林乐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到她面前,声音带着点沙哑:“晓文,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对,我不该跟你发脾气,更不该说那些话。”
沅晓文抿着唇,没说话,却也没躲开。林乐从口袋里掏出那颗橘子糖,递到她面前:“这个给你,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你要是还想骂我,怎么骂都可以,别不理我好不好?”
看着林乐眼底的愧疚和紧张,沅晓文心里的委屈慢慢散了,她接过橘子糖,小声说:“我也有不对,不该一被说就闹脾气。”
林乐瞬间笑了,眼睛又弯成了月牙:“那我们和好了?”
沅晓文点点头,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熟悉的甜意漫开,她忽然想起以前每次吵架,都是林乐先低头,其实自己也该学着更体谅她。
上课铃响了,两人一起回到座位上,林乐翻开数学卷子,轻声说:“现在能跟我说说,昨天那道题你卡在哪一步了吗?我慢慢给你讲。”
沅晓文嗯了一声,指着卷子上的图形,开始跟林乐说自己的思路。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近,桌上的牛奶冒着热气,橘子糖的甜味还在舌尖打转,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温馨。
其实朋友之间哪有不吵架的呢?重要的是,不管吵得多凶,都愿意为对方低头,愿意把心里的委屈说开,就像橘子糖的甜,总会盖过吵架时的苦涩,留下绵长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