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腰

“女君...”丫鬟焦急地追上去。

大乔头也不回

大乔回别院！

郑楚玉站在原地，看着大乔决绝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魏劭还不进来？

魏劭的声音再次传来，比方才清晰了许多。

郑楚玉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屋内红烛高照，喜气洋洋，只是扑面而来的酒香与陌生的脂粉味让她微微皱了皱眉。

地上一片狼藉，魏劭独自坐在满地碎瓷中，手中还攥着羽觞​。

见她进来，他猩红的眸子直直望过来。

魏劭看见了吗？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眼中翻涌着滔天的恨意与痛苦。

羽觞被他狠狠掷在地上，青铜器皿在青石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魏劭这就是他们想要的！要我娶仇人之女，要我日日对着这张脸！

他指着满室狼藉的喜帐，疯疯癫癫的哪有半分平日里的稳重自持。

郑楚玉缓步上前，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郑楚玉表哥醉了，这些话切莫在老夫人面前说。

魏劭醉？

魏劭突然大笑，笑声里满是苍凉。

魏劭我倒是希望我能醉……

他一把抓住郑楚玉的手腕，武将之力足以捏碎她的腕骨。

魏劭你知道我方才看着她，想到的是什么吗？

郑楚玉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魏劭是我父亲被乱箭射穿的铠甲……是我那被乱刀砍死的兄长...是被割喉而亡的祖父！

他猛地将郑楚玉拉近

魏劭而你们……都让我对她好一点儿。

楚玉感觉到他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带着浓重的酒气和压抑多年的痛楚。

郑楚玉毁约的是乔家祖父，和大乔姐姐无关……

楚玉的声音逐渐微弱下来，她猛然意识到，自己究竟有何立场为乔女辩解？

正因乔家毁约，魏家祖孙三代惨死，族中多数男儿惨遭厄运，丢了性命。这份沉重的代价，不是任何理由可以开脱的。

魏劭那又如何！

魏劭一把推开她，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撞翻了身后的屏风。

魏劭她身上流着乔家的血，每当我看见她，就会想起那天的血...那天的火...还有族人的悲泣。

郑楚玉看着他痛苦的模样，不知道自己该做点儿什么才能让他好受点儿。

最终她凭着本能缓步上前，将他拥入怀中。

郑楚玉所以表哥才故意冷落她？

魏劭闭上眼，额头埋在她的颈窝处。

魏劭我不能...我不能碰她...我怕我会控制不住...掐死她。

他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楚玉感受着他滚烫的泪水落在自己手背上，心头涌起一阵酸涩。

这一刻的魏劭，褪去了所有的强势与冷漠，只剩下一个伤痕累累的灵魂。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郑楚玉便亲自熬了一碗醒酒养胃的汤羹，轻轻叩响了魏劭的房门。

魏劭进来。

大致是昨晚醉酒，魏劭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推门而入，只见魏劭已穿戴整齐，手中拿着竹简大致是在查阅政务。

除了眼下淡淡的青影，丝毫看不出昨夜醉酒的狼狈。

郑楚玉表哥用些汤羹吧。

郑楚玉将食盒放在案几上，魏劭头也没抬，只淡淡应了一声。

魏劭放下吧。

屋内陷入沉默，郑楚玉看着他紧绷的侧脸。

郑楚玉昨夜……

魏劭昨夜我喝多了。

魏劭突然打断她，笔尖在竹简上洇开一团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