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腰

晨雾还未散尽，离开祖母房间后两人又马不停蹄的赶往朱夫人房间，楚玉边走边调整腰间玉带。

这条通往姨母房间的路，她曾无数次踏足，熟悉得几乎能数清每一块石板的纹路。然而今天，却格外的不同。

郑楚玉姨母...不，母亲向来疼我，不会为难的。

楚玉自言自语，指尖无意识地绕着衣带。

魏劭突然上前，带着薄茧的拇指按住她绞紧的手指。

魏劭怕什么？

魏劭当年母亲接你入府养在膝下，就是存了亲上加亲的心思。

楚玉耳尖一热。

可不是么，从前唤"姨母"时还能撒娇耍痴，如今要改口称"婆母"，倒像是把那些年藏在长辈慈爱下的心思都摊开了。

【朱夫人正房】

香炉里燃着楚玉亲手调的安神香，朱夫人端坐主位，眼角笑纹比往日更深。

楚玉捧着碧玉茶盏，指尖微微发颤。

郑楚玉姨母请用茶。

习惯性的称呼脱口而出，楚玉瞬间乱了阵脚。明明一路上她已默念了无数次，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出错，可事到临头，那份小心翼翼却还是被轻易击溃，化作了一声不该存在的失误。

朱夫人却不接，只笑着看向儿子。魏劭挑眉，在袖底捏了捏楚玉的腰。

魏劭叫错了，该罚。

楚玉红着脸重新捧高茶盏

郑楚玉母亲请用茶。

“好！好！”朱夫人连道两声好，接过茶盏时顺势将人扶起。

圆润的脸颊因兴奋泛着红光：“可算等到这天了！”她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楚玉啊，姨母这些年可没少替你打算。”

楚玉附和着干笑了两声，心想着“就是因为你前世没少替我打算，我才落得个被迫远嫁横死他乡的结局。”

楚玉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思绪，朱夫人浑然不觉，仍兴高采烈地拉着她的手絮叨：“你小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跟我们家仲麟最是般配！”

魏劭突然轻咳一声，朱夫人这才想起什么似的，从袖中掏出一个绣工歪歪扭扭的香囊：“这是娘特意给你求的平安符，放在枕下最灵验！”

楚玉接过香囊，目光落在那歪歪扭扭的针脚上，不禁联想起前些日子朱夫人送给魏劭的那双鞋子，粗劣的针线活儿如出一辙。

郑楚玉多谢...母亲。

楚玉勉强勾起唇角，将香囊收入袖中。

朱夫人又絮絮叨叨说起魏劭儿时的趣事，说到兴起时，竟从柜子里翻出个褪色的拨浪鼓：“仲麟周岁时最爱这个，将来给孙儿玩正好。”

魏劭忍无可忍地扶额

魏劭母亲，楚玉才过门……

“早晚用得上嘛！”朱夫人不以为意，又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对了，我让厨房每日炖燕窝，楚玉你可要记得喝...”

楚玉垂眸应是，心里却明镜似的……可能燕窝里没少加些助孕的‘好东西’。

正想着，忽觉手上一暖，魏劭已握住她的手。

魏劭母亲……楚玉的身子，儿子自会照料。

他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朱夫人愣了愣，突然拍手笑道：“好好好，知道疼媳妇了！”她转身从妆奁里取出个锦盒，“这个给你，算是...改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