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劭赞许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欣赏。
魏劭夫人所言极是,我打算先加强边境防御、增派兵力,同时派人深入边州,收集陈滂的情报,了解他的一举一动。
正说着,一阵晚风拂过,带着些许凉意。
楚玉不自觉地往魏劭身边靠了靠,魏劭立刻将她搂得更紧,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
魏劭回吧,莫要着凉了。
楚玉心中一暖,抬头看着他。
郑楚玉夫君,如今苏娥皇之事已了,可边州又起波澜……容郡旱情也未缓,我们先前说好等祖母寿诞后去容郡看看修渠之事。
魏劭将楚玉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眸中柔情与忧虑交织。
魏劭容郡的事我已安排妥当,早前便派人启程督办修渠。只是路途劳顿,这些日子你神色疲惫,不如安心留在府中。待旱情稍缓,我必陪你亲往容郡一观。
楚玉站起身来正要开口同魏劭辩驳,忽觉一阵眩晕,扶着魏劭手臂才勉强站稳。
魏劭眼疾手快揽住她的腰,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手背,心猛地一紧。
魏劭可是哪里不舒服?
魏劭看着楚玉苍白的脸色,忽然想起这些日子她总嗜睡,晨起还常干呕,前日甚至对着酸梅糕发怔,往日她最不喜酸涩之物。
喉结滚动间,他的声音已染上几分颤抖。
魏劭夫人,你可是……?
府中侍医挎着药箱匆匆赶来时魏劭已将楚玉抱回房间,安置在床榻上。
诊脉的片刻仿佛过了半个世纪,直到侍医笑着拱手:“恭喜主公,夫人已有月余身孕,只是体质偏弱,需得好生将养。”
魏劭的指尖在楚玉腕间微微发颤,听见侍医的话时,紧绷的脊背瞬间松懈下来。
喉间涌动着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极轻的"有劳",便打发走了侍医。
魏劭明日便请最有名的稳婆入府,再寻几个擅做滋补膳食的厨娘......
魏劭絮絮叨叨说着,突然顿住,指腹轻轻抚过楚玉泛红的眼角。
魏劭可还在怪我不许你去容郡?
楚玉将脸埋进他掌心,声音闷闷的。
郑楚玉我只是……心情激动难以平复。
她垂眸望着床榻上绣着蟠龙飞凤的锦被,那些在暗夜里辗转反侧的执念突然化作滚烫的洪流。
曾以为遥不可及的安稳,此刻竟这般真实地握在掌心,前世求而不得的白首相伴,都被魏劭掌心的温度悄然熨平。
魏劭俯身时,发间冷香混着烛火暖意将她笼罩。他小心翼翼地掀开锦被,生怕惊动了什么稀世珍宝。
温热的掌心覆在她小腹上,带着克制的力道轻轻摩挲,喉间溢出的低语像是怕惊碎了美梦。
魏劭你可知,这孩子于我而言,是何等珍贵。
他的目光从未从楚玉的小腹上移开,仿佛那里承载着世间最璀璨的星辰。
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祖父、父兄惨死的那夜,鲜血染红了辛都的城楼,也在他心中种下了复仇的种子。
此后的岁月,他背负着血海深仇,在权谋与杀戮中艰难前行,每一步都走得惊心动魄。
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他都在黑暗中独自舔舐伤口,心中的仇恨如同野草般疯长,几乎将他吞噬。
这个孩子的到来,就像是上天赐予他的救赎,让他在仇恨的深渊中看到了希望。
他忽然明白,生命中除了复仇,还有更值得守护的美好。
魏劭从前,我以为这一生都将在仇恨中度过。
魏劭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魏劭直到你嫁给我,直到这个孩子的出现,我才知道,原来我也可以拥有如此温暖的幸福。
他的声音哽咽,将脸埋在楚玉的颈间,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的气息。
楚玉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发,感受到他身体微微的颤抖。
郑楚玉往后会越来越好,我们的孩子一定会生活一个安宁和平的国家。
消息如风般掠过魏府飞檐,不多时老夫人和朱夫人就得了消息。
两人来时楚玉正靠在软枕上,被魏劭一勺勺喂着红枣羹,朱夫人三步并作两步扑到榻前,攥住她的手直抹眼泪:“我的好楚玉,可受苦了!”她转头瞪向魏劭,“你这小子,怎么不早派人通知我?”
老夫人拄着雕花拐杖慢慢走近,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慈爱。
她轻轻摸了摸楚玉的手背,又探向她的小腹,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乖孩子,你安心养胎。想吃什么、想用什么,只管开口!”
魏劭将空碗搁在案几上,伸手拢了拢楚玉散落的发丝,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
魏劭母亲和祖母莫要吓到她,大夫说需得静养。
朱夫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收了激动神色,小心翼翼地在榻边坐下:“是母亲疏忽了!从明日起,我每日亲自监督厨房熬汤,定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仲麟,”老夫人忽然唤他,她望向楚玉隆起的小腹,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如今你要做父亲了,做任何决定之前都要想着夫人和孩子。”
说着她又从袖中取出个檀木匣子,打开是枚温润的羊脂玉锁,上面刻着长命百岁四个篆字:“这是你祖父当年留给重孙的,如今可算等到了。”她将玉锁轻轻放在楚玉枕边,“希望这个玉锁能帮我这重孙子辟邪、保平安。”
楚玉望着眼前热闹又温暖的场景,鼻尖泛起酸涩。
她伸手覆上老夫人布满皱纹的手,又握住朱夫人细腻的掌心。
郑楚玉有祖母和母亲照料,儿媳定能平安生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