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天空染成琥珀色时,魏劭揽着楚玉登上巍峨的城楼。
春末的风裹挟着新柳与槐花香,远处传来孩童银铃般的笑闹,两个小小的身影正追逐着纸鸢奔跑。
郑楚玉晏安跑慢些!
楚玉探出身子唤道,却被魏劭长臂环住腰肢轻轻往后带。
魏劭让他们玩儿吧,夫人忘了侍医说的?莫要累着。
她嗔怪地回头,正对上他满目的温柔。
五年前那个得知她有孕时手足无措的男人,如今早已能将她的一举一动都放在心尖。
城墙下晏安突然踉跄,魏劭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要冲过去,却被楚玉按住手腕。
郑楚玉男儿跌倒要自己爬起来。
话音未落,晏安已拍了拍沾灰的膝盖继续追赶,倒是妹妹宁鸢折回来,捧着沾了泥土的野花递给楚玉:“阿娘,给你!”
郑楚玉阿鸢真乖,去玩儿吧。
楚玉笑着接过花,顺势在宁鸢肉乎乎的小脸蛋儿上捏了捏。
魏劭望着儿女并肩远去的背影,喉头一紧。
当年楚玉生产时的凶险仿佛还在眼前,三日三夜的惊心动魄,产房中传来的每一声痛呼都像利刃剜心。
当稳婆终于抱着啼哭的婴孩出来,他几乎是跌坐在地,看着妻子苍白如纸的脸,发誓此生再不叫她受半点苦楚。
郑楚玉在想什么?
楚玉的指尖抚过他眉间的褶皱,她腕间的玉镯轻响,正是五年前老夫人给她的传家之物。
魏劭在想我们的安宁来之不易。
魏劭将她搂得更紧,望着远处连绵的青山。
魏劭若不是你当年陪我熬过最艰难的日子,这四海升平,怕是要用很多人的鲜血来换。
楚玉倚在他肩头轻笑,发间皂荚柏枝香混着他身上的檀香味。
这些年,她看着他将流离失所的百姓安顿,看着他在朝堂上力排众议推行新政,看着他在深夜里为政务皱眉,却始终记得那个在她孕期洗手做羹汤的男人。
郑楚玉还记得你说要将天下最好的都捧给我们母子吗?
她仰头望着他,眸中映着漫天晚霞。
郑楚玉如今你做到了。
魏劭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后轻声道
魏劭还不够。
他指向城墙下新修的学堂,书声琅琅随风飘来。
魏劭我要这天下的孩子,都能吃饱穿暖,都能读书识字。要晏安和宁鸢长大时,再也不必经历我们曾受过的苦。
远处传来晚钟,晏安牵着妹妹的手蹦跳着跑来,小脸涨得通红:“阿爹阿娘,我们看到玄鸟了!”
魏劭蹲下身将女儿抱起来,晏安则亲昵地搂住楚玉的脖子。
暮色里,四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在城墙上勾勒出最圆满的形状。
楚玉望着怀中的儿女,又看向身旁的夫君,忽然觉得所有的等待与磨难都有了意义。
风掠过耳畔,恍惚又听见当年魏劭在她产房外的誓言。
郑楚玉夫君……往后每年我们都来这里看夕阳好不好?
魏劭一手稳稳抱着女儿,另一只手臂自然地揽住楚玉的肩头,他的眸中盛满柔情。
魏劭好……年年岁岁,我们都在此共赏山河。
山河静谧、岁月悠长。这盛世安宁,终不负他半生征战与满心期许。
——————《折腰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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