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GCPD！
清晨的哥谭警局如同一个刚刚苏醒的庞大野兽，散发着咖啡、旧纸堆、汗水和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味。
各种嘈杂的声音，电话铃、打字机声、警员的吆喝、疑犯的叫骂，交织成一片混乱的交响乐。
詹姆斯·戈登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脸色严肃地走在前面。
Pansy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
她听从了他的建议，穿了一套剪裁合体的深色裤装，既显得专业，又不失优雅。
她将那一头惹眼的卷发束成了一个利落的低马尾，少了几分野性，多了几分知性。
她刻意收敛了目光中的冷冽，但那份沉静和自信依然让她在众多懒散、疲惫的警员中显得格格不入，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有好奇、有审视，也有毫不掩饰的打量。
哈维·布洛克正靠在重案组的办公隔间旁，端着咖啡杯一脸看戏的表情。
“早上好，戈登探员。”他故意大声说道，然后目光转向Pansy，吹了声口哨，“还有这位……新来的小姐？我是哈维·布洛克，戈登的搭档……也是这里唯一脑子清醒的人。”
“布洛克探员。”Pansy微微点头，露出一个程式化的微笑。
“Pansy Parkinson，很高兴认识你，詹姆斯常提起你。”她流畅地使用了新身份和假名（Parkinson是她母亲的姓氏），语气自然得仿佛真是那么回事。
哈维挑眉看了戈登一眼，意思是“准备得还挺充分”。
戈登没理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哈维，码头区的案卷调出来了吗？还有那枚筹码的鉴定报告。”
“催什么催，”哈维慢悠悠地跟过来，把一份文件夹拍在戈登桌上，“初步报告，死者是个小喽啰，替法尔科内家族做些见不得光的运输生意。那枚筹码很新，不像是在口袋里放了很久。至于死亡原因……专业的，近距离两枪，干净利落。”
Pansy自然地站到戈登身边，目光落在那些现场照片上，眉头微蹙，但表情冷静，完全不像一个普通年轻女性看到尸体的反应。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眼神油滑的警佐晃了过来，正是戈登昨晚提到的阿诺德·弗拉斯（Arnold Flass）。
他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Pansy，吹了个轻佻的口哨。
“哇哦……戈登，从哪儿找来这么个漂亮帮手？我们警局什么时候福利这么好了？”他的目光黏在Pansy身上，令人不适。
戈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站起身，用身体微微挡在Pansy前面：“弗拉斯警佐，这是潘西小姐，总局特聘的顾问，协助调查跨州案件，与你无关。”
“顾问？”弗拉斯嗤笑一声，声音大到足以让附近几个隔间的警员都听到，“哪种顾问？床上顾问吗？看起来确实很在行……”
他话音未落，Pansy却轻轻向前一步，越过了戈登的遮挡。
她脸上依旧带着那抹淡淡的微笑，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弗拉斯警佐，是吗？”她的声音清晰而平静，甚至没有提高音量，却奇异地压过了周围的嘈杂。
“我擅长的是犯罪心理学和行为分析，尤其是通过对言语和行为的细微观察，来识别潜在的内部纪律问题和不端行为。”
“比如现在……你瞳孔放大，站姿侵略性过强，言语充满低级的性暗示。这通常源于深度的不安全感以及可能的能力不足，需要我为你写一份初步的评估报告吗？或许能给内部调查科提供一些有趣的切入点。”
整个区域瞬间安静，几个原本在看热闹的警员憋住了笑，惊讶地看着这个言辞锋利的新面孔。
弗拉斯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专业又羞辱性的反击打得措手不及，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
哈维·布洛克在一旁差点把咖啡喷出来，用力拍着戈登的后背，低声道：“老天，詹姆斯！你从哪找的？太他妈带劲了！”
戈登也是吃了一惊，他没想到Pansy会用这种方式直接怼回去，而且如此……有效。
他强压下嘴角一丝几乎不可见的弧度，严肃地对弗拉斯说：“警佐，你还有事吗？”
弗拉斯脸色铁青，恶狠狠地瞪了Pansy一眼，撂下一句“走着瞧”，悻悻地走开了。
小小的风波暂时平息。
Pansy转回身，面对戈登和哈维，表情恢复平静。
“抱歉，詹姆斯长官，或许我有点过于进入顾问的角色了。”她语气平淡地说。
戈登看着她，眼神复杂。
他意识到，他或许真的低估了她在复杂环境中生存和反击的能力。
“没什么，”他最终说道，指了指旁边一张空着的桌子，“那是你的临时位置，先把码头区案子的所有口供和证据清单看一遍，找出所有和芝加哥、卡波内，或者异常赌博活动相关的线索。”
“是，长官。”Pansy点头，毫不犹豫地走向那张桌子，放下自己的包，立刻投入了工作。
她翻阅文件的速度极快，眼神专注，仿佛天生就属于这里。
哈维凑到戈登身边，看着Pansy的背影，摸着下巴：“我说詹姆斯，这姑娘……她真的只是个顾问？我怎么觉得她看案卷的眼神比你还专业？”
戈登没有回答，只是拿起那份码头区的案卷，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那个坐在晨光中、仿佛散发着无形光芒的美丽身影。
Pansy高效地翻阅着文件，她的专注力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GCPD的喧嚣嘈杂隔绝在外。
她快速摘录着关键词，一整天……戈登好几次将目光从自己手中的事物上移开，瞥向她。
她偶尔会微微蹙眉，用笔尖点着某一行字，陷入短暂的思考。
这种纯粹职业性的专注，在这种环境下，竟散发出一种奇异的美感，让戈登有些失神。
他迅速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专注于法医的初步报告，但那影像似乎烙在了他的视网膜上。
哈维·布洛克可没他搭档那么含蓄。
他端着不知道第几杯咖啡，晃晃悠悠地蹭到Pansy的桌边，假意看着墙上的通告板，实则压低声音跟她搭话。
“所以，顾问小姐，”哈维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懒洋洋的调子，“第一天上班就敢把弗拉斯那混蛋怼得说不出话，有点东西。不过我得提醒你，那家伙心眼比屁眼还小，你可得留神他的报复。”
Pansy没有停下手中的笔，只是微微抬了下眼，嘴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谢谢提醒，布洛克探员。看来GCPD的生态环境比我想象的还要……原始。”
哈维嗤地笑出声：“原始？嘿，这词儿用得好。在这里，要么你是掠食者，要么你就是午餐肉。”
他凑近了一点，好奇地问：“说真的，你跟詹姆斯……我是说戈登，到底什么关系？他可从没往这儿带过朋友，尤其是你这种……嗯……朋友。”
Pansy终于停下笔，转过头正视哈维。
她的目光清澈而直接，让人难以回避。
“我父亲和詹姆斯是旧识，他帮过我家的忙，现在我过来，是回报也是学习。就这么简单，布洛克探员。”
她的回答半真半假，却滴水不漏，眼神里没有丝毫闪烁。
哈维眯着眼打量了她几秒，然后耸耸肩：“行吧，不过看在你还算顺眼的份上，再免费送你条建议——离詹姆斯远点，对他心脏不好。”
Pansy看着哈维的背影，然后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戈登。
他正皱着眉，叉着腰和人争论着什么，言辞激烈。
突然戈登放在桌上的对讲机嘶响，打断了他的话。
他抓起对讲机，里面传来接线员急促的声音。
“戈登探员，韦恩庄园的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紧急来电，说是有要事，坚持要与你通话。”
戈登的眉头立刻锁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掠过。
他看了Pansy一眼，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回去。
“阿尔弗雷德？”
“戈登探员，”电话那头，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但戈登能听出那丝冷静下的紧张，“我很抱歉打扰您，但布鲁斯少爷……他不在庄园。我相信他可能去了犯罪巷附近，今天……是他父母的忌日。”
戈登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他就知道……
“什么时候发现的？”
“大约一小时前，他的窗户开着。我想，他需要一些空间，但现在时间已晚，那片区域……”
“我明白。”戈登打断他，语气果断，“我马上去找他。”
挂断电话，戈登看向Pansy，她已经站起身，仿佛早已准备好迎接哥谭抛来的任何意外。
“计划有变。”戈登抓起外套和车钥匙，“我们得先去接一个……让人头疼的少爷回家。”
车子驶离GCPD，朝着哥谭最古老、最破败的城区之一开去。
这里的建筑更加低矮拥挤，街道狭窄，空气中弥漫着贫穷和绝望的气息，与GCPD所在的相对体面的城区截然不同。
戈登将车停在一条阴暗巷口的对面。
雨已经停了，但路面依旧湿滑，反射着惨淡的路灯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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