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维一拍大腿：“没错！这玩意儿像个请柬，或者……一个信号。也许他们在那里碰头，也许那里就是下一个目标，或者干脆就是老巢之一，比看那些该死的、模糊得像土豆照片一样的监控带子强多了。”
戈登放下证物袋，目光在潘西和哈维之间扫过：“如果枪手和那里有关，这意味着我们的调查直接捅到了法尔科内势力的核心区域。”
潘西立刻接话，语气冷静却坚定：“但这正是最直接的线索，我们需要有人进去看看。21-9无论它代表什么，都是突破口。”
哈维咧嘴一笑，露出一副你懂的表情：“那种地方可不好混进去，尤其是我和詹姆斯这种正义感写在脸上的，需要点……特别的入场方式。”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潘西身上。
她美丽、陌生、气质独特，与警局格格不入，却正是潜入那种夜总会收集情报的绝佳人选。
戈登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不行！绝对不行！你想都别想，潘西。那地方吃人不吐骨头，让你去等于送羊入虎口。”
潘西迎上他担忧而严厉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詹姆斯，这是最快的方法。我可以扮成去找乐子的外地客，或者……一个想在那找份工作的舞女。”
“我说了，不行！”戈登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引得远处几个警员侧目。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强压怒火：“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可以从外围调查这个夜总会，查找车辆登记，盘问常客……”
“那会打草惊蛇，而且慢得多。”潘西平静地反驳，“如果那些枪手和夜总会有关，我们慢一步，线索就可能断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也是目前最优的策略。”
哈维看着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明智地选择了闭嘴，但眼神明显在说“她说得对”。
戈登看着潘西眼中那种为达目的不惜冒险的坚定，感到一阵无力的头痛。
他知道她是对的，但从情感上，他无法接受让她去冒如此巨大的风险。
“今晚就到这里，”戈登看了看表，开口打破僵局“先回去休息，至于夜总会的事明天再说。哈维，我送你一段。”
“得了吧詹姆斯，我认识路。”哈维摆摆手，拿起自己的外套，“你还是照顾好你的顾问吧，我看她比你能熬。”他冲潘西挤挤眼，晃晃悠悠地走了。
戈登几乎是押送着潘西回到公寓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楼梯，谁都没有说话，只有脚步声在狭窄的楼道里回荡。
房东太太的门缝依旧黑暗，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比以往更强烈。
戈登下意识地按住了腰间的枪套，警惕地扫视了一圈，才打开公寓门。
“砰。”
门被关上，落锁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狭小的空间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但之前的微妙尴尬已被一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所取代。
戈登将钥匙重重地扔在桌上，猛地转身面对潘西。
他不再压抑自己的怒火和担忧：“遗忘夜总会？舞女？潘西，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你以为那是芝加哥某个你可以耍耍小聪明的酒吧吗？那是法尔科内的地盘，里面全是职业打手、杀手、人贩子和比弗拉斯恶心十倍的渣滓，他们能一眼看穿你，然后把你撕成碎片，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他的声音在小小的客厅里回荡，充满了挫败感和恐惧，为她可能遭遇的危险而感到的恐惧。
潘西平静地脱下大衣挂好，然后转身迎上他的目光。
她的脸上没有挑衅，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冷静。
“詹姆斯，正因为那是龙潭虎穴，所以才需要有人进去。”
“你和哈维的脸太熟悉，你们一出现，所有的线索都会立刻消失。而我，一个生面孔、一个看起来……或许对他们有吸引力的生面孔，才有机会听到、看到你们永远无法触及的真相。”
“吸引力？”戈登几乎要气笑了，他上前一步，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你知道那种吸引力会带来什么吗？那不是恭维，那是捕食者的信号，我绝不会让你用这种方式去冒险！”
“那你有更好的、更快的办法吗？”潘西反问，声音依旧平稳。
“等着杀手再次找上门？等着布鲁斯·韦恩遭遇下一次意外？还是等着法尔科内和卡波内把哥谭最后一点光明也吞噬掉？”
她微微仰头，直视着他因愤怒而灼热的眼睛：“我父亲死前把我送到你这里，不是让我来哥谭当温室花朵的。我是来战斗的，詹姆斯。如果战斗需要我走进遗忘夜总会，那我就走进去。”
“这是我的战争，也是你的，我们别无选择。”
“我的责任是保护你，不是把你推进火坑！你根本不知道那种地方……”戈登低吼，双手握紧了拳头，又无力地松开。
“我不知道？”潘西打断他，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丝被低估的愤怒。
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逼近一步，两人距离瞬间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你以为我父亲只教了我怎么系鞋带和看案卷吗，詹姆斯？”
在戈登还没反应过来时，潘西的右手快如闪电般探向他腰间的枪套。
“咔嗒”一声枪套按扣弹开，下一秒，戈登那把沉重的配枪已经稳稳地握在了她的手中。
整个过程不到两秒钟，戈登完全僵住了。
潘西没有用枪指着他，而是熟练地将枪身一转，调转枪柄，递回到他面前。
“他教我这个，是为了让我在像今天这样的时刻，有能力打中窗口边缘，而不是打中你的人或者布鲁斯·韦恩。”
她的语气平静下来，却更有力量：“他还教我怎么观察，怎么判断危险，怎么在狼群中伪装成一只无害的羊，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候……咬断领头狼的喉咙。”
她将枪又往前递了递，几乎碰到他的胸口：“现在，你还要坚持吗？还要坚持把我当成一个需要被你锁在安全屋里的菟丝花吗？”
戈登怔怔地看着她，又低头看看眼前这把失而复得的枪。
他缓缓地伸出手，不是去接枪，而是握住了她持枪的手腕。
他的掌心滚烫，力道有些大，但潘西没有挣脱。
“我从来……没把你当成菟丝花……潘西。”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被彻底颠覆认知后的无力感。
“我只是……害怕。”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在她面前表露恐惧。
我知道。”潘西的声音柔和下来，“我也怕。但我更怕因为害怕而错过唯一的机会。”
“信任我，詹姆斯……就像我父亲信任你一样。”
戈登深深地望进她的眼睛，仿佛要确认她每一句话背后的决心。
许久，他终于松开了她的手腕，但没有接过枪。
他长长地、沉重地叹了口气。
“明天……”他最终开口，声音疲惫不堪，“明天我和哈维会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外围支援、通讯、撤退方案……缺一不可。如果你要坚持，就必须服从计划的每一个细节。没有我的信号，绝对不准擅自行动。这是底线，潘西，没有商量的余地。”
潘西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让步了，并且开始以合作伙伴的方式思考问题。
她利落地将枪插回他腰间的枪套，扣好按扣。
“好。”她简单地回答，但眼神明亮了许多。
戈登颓然坐回沙发，重重抹了把脸：“老天，瑞克……你到底教了你女儿多少东西……”
潘西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足够让我在哥谭活下去，并且……帮你一起清理掉一些垃圾。”
第二天清晨，GCPD重案组隔间。
哈维·布洛克看着戈登布满血丝的双眼和潘西平静无波的脸，立刻明白了昨晚讨论的结果。
他咂了咂嘴没多问，只是把一张皱巴巴的遗忘夜总会内部结构草图铺在桌上，这是他不知道从哪个线人那里弄来的。
“好吧，计划是这样的，”哈维压低声音，用笔点着草图，“潘西呢，今晚会是一位从星城来的、对哥谭地下世界充满好奇的富家女，想去夜总会找点刺激。”
“我呢，会扮成你的司机兼保镖，在外面接应。詹姆斯，你带着人在两个街区外待命，监听信号。”
他拿出一个微型耳塞通信器，递给潘西：“最新型号，续航六小时，防水防震。塞进耳朵里，我们会一直听着。遇到危险，用指甲敲击两下，我们就冲进去。记住，你的任务是确认21-9是什么，观察有哪些重要人物出现，尤其是和法尔科内家族有关的。不是去当女英雄，明白吗？”
潘西接过耳塞，熟练地测试了一下放入耳中的舒适度和隐蔽性。
“明白。”
戈登一直沉默着，脸色阴沉得能厉害。
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裙子不能太短，领口不能太低。我们会给你准备一个伪装成手拿包的报警器和定位器。晚上十点入场，最迟十二点，无论有没有收获，必须出来。”
潘西点了点头，没有反对，她知道这是戈登能接受的极限。
一整天，三人都沉浸在紧张的准备工作和对码头区案卷、犯罪巷枪击案线索的进一步分析中。
傍晚，潘西在警局女洗手间里换上了哈维不知从何处搞来的一条黑色吊带裙。
款式优雅，并不暴露，但紧贴的剪裁依然完美勾勒出她的身材，配上她浓密的卷发和刻意加深的妆容，瞬间从一个冷静的顾问变成了一个神秘、迷人的性感尤物。
当她从洗手间走出来时，等在外面的戈登和哈维都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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