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夹杂着血水从额头滑落,像一条条红色的蚯蚓,滴在地上,溅起细小的尘埃。装备残缺不全,我们的抵抗在敌人的火力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那些武装到牙齿的匪徒步步紧逼,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冷酷无情,仿佛我们只是他们眼中的猎物。反政府势力的机械化部队轰隆作响,坦克的履带碾过大地,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每一轮进攻都让我们付出惨痛的代价。我的心在投降与坚持之间剧烈撕扯,现实的情感像一根无形的绳索,将我牢牢束缚在这片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夜晚的敌人更加致命,这些亡命徒似乎根本不怕死。昨天站岗的所有人已经被残忍杀害,他们死前被刀硬生生割掉了脖子,鲜血染红了土地。指挥部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残垣断壁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目前,坚守成了我们唯一可以做的事情。战争的残酷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第三天的坚守仿佛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敌人的攻势如潮水般汹涌,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民兵手中的栓动步枪在这样的火力面前显得如此可笑,枪声在战场上此起彼伏,却无法阻挡敌人的进攻。余俊积的腿被子弹贯穿,鲜血浸透了他的裤脚,止血带只能勉强维持他的生命。战场上满是士兵穿梭的身影,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绝望。夜晚更是让人毛骨悚然,敌人如同鬼魅般突然出现,仿佛从黑暗中冒出来一样。物资匮乏到了极点,余俊积只能靠着手边仅有的一点在来的时候坐的卡车上还没有吃完的面包苦苦支撑。他的嘴唇干裂得像久旱的土地,喉咙里冒火,连口水都难以咽下。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甘。
余俊积的目光落在地上那把冲锋枪上,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他颤抖着扒开战友的尸体,战友的面容已经变得冰冷,但他的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对战友的歉意。他抓起对方身上的水壶,狠狠灌了几口,冰冷的水顺着他的喉咙流下,带来一丝短暂的慰藉。随即,他抓起冲锋枪,拼尽全力反击。战场上的每一秒都被拉长成永恒,敌人的坦克如移动的钢铁堡垒,我们的反坦克部队早已全部倒在了泥泞中。手榴弹、炸药包成了唯一的对抗手段,而巴祖卡火箭筒早已报废在激烈的交火中,残只剩下骸静静地躺在地上。
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后方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我抬起头,看到一支手持杂七杂八武器的队伍正朝这边赶来。他们的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坚定。然而,余俊积的身体终于撑不住了。长时间的脱水让他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他的身体在倒下的那一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但他的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甘。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周围是一片白得刺眼的病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医生站在床边,语气平淡地告诉他伤势已经基本痊愈,可以回后方休养了。余俊积沉默地坐起身,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他收拾好自己的武器,那些曾经陪伴他战斗的伙伴,如今只剩下冰冷的金属。他又塞了几个午餐肉罐头进背包,那是他在战场上唯一的慰藉。他登上了往后方运送物资的卡车,望着车窗外飞逝的景色,心中却浮现出那些并肩作战的伙伴。他们的面容在他的脑海中一一闪过,或许,有一天还能再见到他们吧。但他知道,那只是他心底的一丝奢望,末日已经夺走了太多,而他们,或许已经永远留在了那片硝烟弥漫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