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老李粗糙的手指在桌面反复摩挲,指甲缝里还沾着那晚的污泥。"就在那个垃圾堆,"他突然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老张,"当时雨下得特别大,那截鳞片在污水里反光,跟鬼火似的。"老张接话时喉结滚动,比划的手悬在半空:"鱼尾比脸盆还宽,鳞片摸着跟冰块似的..."话音未落,老李突然压低声音:"等扒开塑料袋,那小胳膊——"他突然攥紧拳头,"还没我巴掌长,皮肤白得像纸糊的。"
医院长廊的消毒水味刺鼻,顾景捏着报告的指尖微微发白。医生摘下听诊器,镜片后的眼神沉重:"送来时体温低,下肢被强力胶水黏合超过48小时,表皮组织严重溃烂。"他调出CT影像,屏幕上婴儿尾椎处密密麻麻的缝合线让玲玲捂住了嘴。"鱼尾是硅胶材质,但里面掺了玻璃碎屑,"医生用激光笔圈出阴影,"每扭动一次都会划伤内脏。更残忍的是——"他突然停顿,"胶水渗入血管,形成了栓塞。"
顾景将监控进度条往前拨动,画面跳转至凌晨一点。灰扑扑的街灯下,黑衣人的身影刚从废弃工厂的侧门闪出,帽檐压得几乎遮住整张脸。他警惕地左右张望,怀中的黑色布袋仍在微微颤动,滴落的黏液在地面留下银色痕迹。
就在这时,画面边缘闪过一抹熟悉的碎花裙摆。顾景猛地坐直身子,按下暂停键——是秀兰!她浑身湿透,双眼死死盯着前方的黑衣人,眼神中充满恐惧与疯狂。她赤着脚,脚趾间沾满污泥,仿佛循着某种神秘的指引。秀兰发疯一般抢他的袋子死死的抱在怀里。
黑衣人如同一只凶猛的野兽,他的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掐住她那纤细的脖颈,将她死死地抵在冰冷的墙壁上。秀兰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她的脸色也因为缺氧而逐渐变得苍白。
然而,尽管生命受到威胁,秀兰仍然紧紧抱住那个袋子,不肯松手。这一举动似乎激怒了黑衣人,他嘴里发出一阵低沉而凶狠的低吼,仿佛要将秀兰撕碎。
监控画面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就像是被一阵狂风猛烈地吹动。在这惊心动魄的时刻,黑衣人突然举起了一块巨大的石块,高高地举过头顶,准备狠狠地砸向秀兰那脆弱的脑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秀兰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张开嘴巴,狠狠地咬住了黑衣人的手腕。黑衣人顿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秀兰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脱了黑衣人的束缚。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跌跌撞撞地冲进了那片茫茫的雨幕之中。
黑衣人捂着受伤的手腕,满脸狰狞地盯着秀兰逃跑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而在另一个地方,顾景正紧盯着监控屏幕,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他终于明白了秀兰脸上那些新的伤痕是怎么来的,也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如此拼命地守护那个婴儿。
然而,此刻的秀兰已经消失在了雨幕之中,监控屏幕上,只剩下她那渐行渐远、逐渐模糊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