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白炽灯嗡嗡作响,周岩的影子在铁窗投下的网格中扭曲变形。他死死抠着铁桌边缘,指甲缝里还嵌着硅胶碎屑,当刑警将照片甩在桌上时,他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照片里,婴儿溃烂的尾椎处缠着浸透脓血的纱布。
偶然间,我听人说起城西有个号称“半仙”的算命先生,能断人祸福,改人命运。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他找到了那位算命先生。
周岩突然发出神经质的笑声,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手铐与铁椅碰撞出刺耳的声响。笑声越来越大,直笑到呛咳,他弓着腰,喉咙里发出拉风箱般的声响,断断续续地喘着粗气。当他抬起头时,眼底布满血丝,眼神中透着疯狂与偏执,仿佛被某种邪念彻底吞噬。
“那个人说我命里面缺双子星!”他突然声嘶力竭地喊道,嘴角溢出白色的唾沫星子,“他说只要补足双子星,我就能时来运转,财源滚滚!”陈强的声音带着哭腔,扭曲的面容上满是悔恨与不甘,可那疯狂的眼神却依旧昭示着他内心深处的执念。
顾景将伪造的出生证明重重拍在桌上,纸张边缘卷起的毛边在强光下格外刺眼:“周岩,你能花心思搞来硅胶鱼尾、工业胶水,为什么偏偏在出生证明上露出马脚?
“如果不是我的孩子又怎么能算我的双子星!”他猛地向前挣扎,铁链被绷得笔直,“我找遍了孤儿院,好不容易才挑中那两个孩子。只有让他们成为我的孩子,成为我命里的双子星,我以后的生意才会变得好!我才能还清债务,才能重新过上好日子!”
周岩的情绪愈发激动,脸上青筋暴起:“我给他们装上鱼尾,用胶水黏合双腿,我都是按照他说的秘法做的!”他突然又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声中充满了绝望,“我以为这样就能转运,我以为...”话音戛然而止,他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泪水混着鼻涕从脸上滑落,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一具被迷信和欲望掏空的躯壳。
审讯室的铁门重重关上,发出沉闷的回响。小王摘下橡胶手套,眉头拧成了疙瘩,脸上满是困惑与不忿:“顾队,真的会有人蠢到相信算命先生的鬼话?把两个无辜的孩子害成那样,他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他狠狠踢开脚边的石子,碎石子骨碌碌滚进墙角的阴影里。
顾景倚着斑驳的墙壁,。他望着走廊尽头摇曳的安全出口标识,眼神深邃而复杂:“他顿了顿,“当人被债务、绝望逼到绝境,就像溺水的人,哪怕是根稻草都会拼命抓住。算命先生的话,就是周岩抓住的那根救命稻草。”
“可是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小王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
“在走投无路时,人很容易自我麻痹。”“周岩不是不知道自己在犯罪,可他宁愿相信那些荒诞的说法,把自己的恶行包装成‘改命’的仪式,这样他就能说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未来’。”
他拍了拍小王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这世上,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的执念。我们破的不只是案子,更是要撕开那些被欲望和迷信包裹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