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在头顶明明灭灭,投下的光斑如同我忽明忽暗的焦虑。我第无数次翻着手中的面试简历,指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混着隔壁试衣间此起彼伏的高跟鞋声,像无数根细针在耳膜上跳动,让人心烦意乱。会所最近的生意一落千丈,客人越来越挑剔,若再招不到能撑场面的新人,这曾经宾客盈门、风光无限的地方,怕是真要关门大吉了。
“下一位!” 我扯了扯紧绷的领带,强迫自己挺直脊背,努力在脸上堆砌出专业的微笑。门被推开的瞬间,一股若有若无的雪松香裹挟着清风涌进来。一个少年走了进来,白色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随意地敞着,露出精致的锁骨,黑色西裤包裹着笔直修长的双腿,他身形高挑,目测至少有一米八,比会所要求的 175 高出不少。
他走到我面前站定,声音清冽如山间清泉:“您好,我叫七七。” 我抬起头,目光撞进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像是盛着深秋最温暖的阳光,眉眼精致如画,高挺的鼻梁,微微上扬的薄唇,带着几分少年的不羁与清冷,整个人仿佛从时尚大片里走出来的模特。我的呼吸不自觉地停滞了一瞬,心跳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喉咙发紧,只能生硬地点头示意他开始展示,心里却疯狂叫嚣着:就是他了!
面试过程出奇顺利,七七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浑然天成的优雅,对答如流,就连最难的即兴展示环节,他也完成得近乎完美。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我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仿佛看到星月会所重新焕发生机的模样,却没意识到,从这一刻起,我的目光再也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接下来的日子,我总是不由自主地关注着七七。我告诉自己,这是为了会所的未来,是工作需要。可每次站在训练室的玻璃门外,看着他在里面挥洒汗水,一遍又一遍地练习走台步,身姿挺拔如青松;看他认真地向教练请教,眼神专注而坚定;看他和其他学员相处时,偶尔露出的温柔笑容,能融化所有人的心,我的心脏都会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我借着工作的名义,频繁出入训练室。有时是检查训练进度,有时是指导动作,可实际上,我的目光总是追随着七七的身影。看到其他女学员围在他身边,和他说说笑笑,我的心里就泛起阵阵酸涩,醋意翻涌。我不断在心里嘲笑自己,明明什么身份都没有,却像个占有欲极强的恋人般吃醋,可这种情绪却怎么也压制不住。
一次训练结束后,会所里只剩下零星几个人。我走到七七身边,似笑非笑地调侃:“七七,这么受欢迎,是不是都忘了自己的训练目标了?” 说着,我伸手轻轻整理他凌乱的衣领,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他温热的脖颈。那一刻,我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以及自己不受控加速的心跳。七七的耳根瞬间染上一抹红晕,他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没有,我一直都记得。” 那害羞的模样,让我心里痒痒的,既想继续逗弄他,又害怕这份微妙的平衡被打破。
随着时间的推移,七七在会所的名气越来越大,成了当之无愧的顶级男模。他在舞台上光芒万丈,每一次走秀都能引起全场轰动,台下的女顾客们为他疯狂尖叫,争相与他合影、邀约。我站在后台阴影处,看着他被众人簇拥,心里满是骄傲,可当那些女人的手在他身上肆意游走时,嫉妒的火焰瞬间吞噬了理智。
这天,我在后台看到七七被一群富婆围着,她们的手在他身上肆意游走,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七七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眼神却有些闪躲。我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冲过去一把拉开那些女人,拉起七七的手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 七七有些惊讶地看着我,试图挣脱我的手。
“我干什么?我倒要问你在干什么!任由那些女人轻薄你?” 我停下脚步,转身质问他,眼中满是愤怒与心疼。可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有什么立场这样质问他?我们不过是老板与员工的关系罢了。
七七却冷笑一声:“这是我的工作,你不是最清楚不过吗?难不成你以为我和你之间,除了逢场作戏,还有别的什么?” 他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地刺进我的心里。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在他心里,我或许真的只是个玩弄感情的人,而我却早已在不知不觉中陷得太深。
我气得浑身发抖,一把将他抵在墙上,“七七,你再说一遍!” 其实我不是生气他的话,而是气自己的懦弱,气自己不敢承认对他的感情。
七七毫不畏惧地与我对视,眼中燃烧着怒火:“我说,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每次都是你主动撩拨我,撩完就跑,现在又来管我的事,你凭什么?” 他的话字字诛心,却也让我清醒,是啊,我凭什么呢?我们之间,似乎从来没有明确过彼此的关系。可心里那股酸涩与不甘,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好,七七,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我松开手,转身离开,留下七七一个人站在原地。夜晚的风有些凉,吹得我眼眶发酸,可我却倔强地不肯回头。我害怕一回头,就会忍不住向他坦白一切,而我不确定,他是否愿意接受这样的我。
我转身的瞬间,手腕突然被铁钳般的力道攥住。七七将我重重抵在消防通道的金属门上,铁锁硌得后背生疼。他脖颈青筋暴起,呼吸喷在我脸上带着灼热的酒气:“每次都这样!” 他的喉结在我眼前滚动,“逗完就走,现在装什么清高?” 我能感受到他的愤怒与委屈,可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用指甲深深掐进他手臂,试图用疼痛来掩盖内心的慌乱。
他反扣住双手举过头顶,另一只手粗暴地扯开我衬衫纽扣,珍珠般的扣子崩落在地。“看看你自己。” 他咬着牙,滚烫的掌心贴着我的腰线往上探,“明明比那些女人更想要我。” 我偏过头不看他,后颈却被他狠狠咬住。疼痛与酥麻交织着袭来,他的声音混着喘息在耳畔炸开:“还嘴硬?” 他的膝盖挤进我双腿间,湿热的吻沿着锁骨一路向下,“那天在更衣室,你摸我腹肌的手都在抖。” 记忆突然翻涌 —— 上周深夜,我借口检查服装,指尖确实在他刚洗完澡的腹肌上游移过。此刻他精准地咬住我耳垂:“现在装不认识?” 他的大腿微微用力,我不受控制地轻颤,换来他低沉的笑:“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吃醋?”
“七七你放开!” 我挣扎着去推他,却被他抓住手腕按在门上。他扯开我领带,将我的双手绑在身后,领带粗糙的触感磨得手腕发烫。“放开?” 他扯开自己衬衫,露出锁骨下方我上周留下的咬痕,“你每次留下印记就跑,当我是你养的宠物?” 他突然捧住我的脸,拇指摩挲着我的唇:“说啊,说你不想要。” 他的鼻尖蹭过我的,呼吸交缠间,我看到他眼底翻涌的情欲与委屈。我鬼使神差地踮起脚,却在即将吻上时被他按住后脑勺。“这次换你求我。” 他滚烫的唇擦过我的唇角,“求我别去陪那些女人。”
金属门在身后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的手掌突然覆上我的后腰,将我整个人往上托。我下意识勾住他的脖颈,听见他闷哼一声:“早这样不就好了?” 他的唇终于狠狠压下来,带着惩罚性的啃咬,舌尖不由分说地探入,纠缠着我所有的抗拒。那一刻,我不再挣扎,任由自己沉沦在这份炽热的情感中,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人。
消防通道的应急灯突然闪烁,红光将他眼底的疯狂映得更加浓烈。他扯开我剩下的衬衫,冰凉的指尖划过腰侧:“现在该我留下印记了。” 他咬着我的肩膀,在皮肤留下深深齿痕,“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才是最贪心的那个。” 我感受着他的气息,心里却隐隐不安,我们这样算什么呢?这份感情又该何去何从?
那晚消防通道的疯狂过后,七七的吻痕还烙在锁骨下方,像是他留下的专属印记,滚烫又带着一丝隐秘的甜蜜。我时常抚摸着那道痕迹,嘴角不自觉上扬,却又在想起我们之间未说破的关系时,陷入迷茫。可当我坐在董事会议桌前,听着会长宣布集团空降的新投资人点名要捧七七出道,要求他彻底脱离会所的陪侍业务转型成专业模特时,那抹甜蜜瞬间被无尽的慌乱取代。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扶手,仿佛这样就能抓住即将失控的一切。看着投影幕布上闪烁的国际品牌合作意向书,我心里清楚这对七七来说是个绝佳的机会,可我自私地不想他离开,不想我们之间好不容易升温的关系就此戛然而止。我害怕,一旦他离开,我们之间就真的再无可能。
散会后,我鬼使神差地走向化妆间,推开门的瞬间,看到七七对着镜子试戴新款高定项链,铂金链条在他颈间泛着冷光,那光芒刺得我眼睛生疼。我倚在门框上,努力用最漫不经心的语气开口:“听说你要单飞了?”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故作轻松的语调下,藏着多少忐忑与不安。当他扯断项链,说出那些冰冷的话语时,我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我冲过去抓住他手腕,想要告诉他不是这样,我从来没把他当成工具,可他却毫不留情地甩开我。
看着他扯开衬衫领口露出的新吻痕,那陌生的印记像一把利刃,直直地插进我的心脏。他身上陌生的香水味萦绕在鼻尖,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提醒我,他正在离我越来越远。我抬手想要触碰他的脸,想告诉他在我心里他永远都是最特别的那个,却被他扣住手腕按在墙上。他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刺,扎得我遍体鳞伤,可我知道,那话里藏着的是他更深的痛苦与委屈。我想要解释,想要挽回,可一切都在他夺过手机摔在地上的那一刻变得更加混乱。我看着他愤怒的眼神,突然意识到,我们之间的误会已经深到难以解开的地步。
当他用领带勒住我的手腕,扯开我的衬衫在我胸前留下带血的齿痕时,我感受到的不是疼痛,而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悲伤。我知道,他在用这种方式宣泄他的愤怒与失望,而我却无力阻止。就在这时,化妆间的门被撞开,闪光灯瞬间将我们淹没。我看着门外的狗仔,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慌乱、恐惧和无助在这一刻全部涌上来。我看着七七通红的眼眶,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听着他说出那些决绝的话语,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或许真的到了破碎的边缘,而我却不知道该如何挽回这一切。我站在原地,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我的生命中。
闪光灯如同一把把利刃,无情地刺向我们纠缠的身影。七七慌乱地用外套裹住我,可我知道,一切都晚了。那些闪烁的镜头,早已将我们最狼狈、最私密的模样定格,等待着在网络世界掀起惊涛骇浪。我能想象到,明天铺天盖地的报道会如何摧毁我们。
“这下如你所愿了。” 七七的声音沙哑得可怕,眼眶通红,像是燃烧的火焰即将熄灭。他松开我的瞬间,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仿佛身体里的温度都被抽走了。“明天头条就是‘会所经理潜规则男模’,看你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他捡起地上的项链,转身时衣摆扫过我发烫的脸颊,那触感像是一片枯叶,带着无尽的萧瑟与决绝,“游戏结束了,主人。” 我张了张嘴,想要解释这不是我的本意,可喉咙像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呆立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手机在这时疯狂震动,无数未接来电和消息轰炸而来,都是关于这次偷拍事件。会所的股东们愤怒地质问,媒体记者们疯狂地追问,而我却连一个字都无法回应。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曾经以为坚不可摧的星月会所,如今在舆论的冲击下摇摇欲坠,而我和七七的感情,也彻底破碎。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置身于地狱。网络上的舆论如同汹涌的潮水,将我淹没。谩骂、指责铺天盖地,我成了众矢之的。而七七,在短暂的沉默后,选择了站出来 “澄清”。我理解他的选择,这是他的事业,他必须保护自己。可当我在新闻发布会上,看着他穿着笔挺的西装,面容冷峻而疏离,说出 “对于不实传闻,我和星月会所已无任何关系” 时,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碎成了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我知道,我们之间真的结束了。
我试图联系他,电话被挂断,短信石沉大海。后来,我才知道,他的经纪公司为了保住他的事业,策划了这一切。他们要将他从这场丑闻中摘干净,而我,成了那个被牺牲的棋子。我不怪他,只是心疼曾经那个不顾一切爱上他的自己。
星月会所的生意一落千丈,股东们纷纷撤资。最终,这座曾经辉煌的会所,挂上了 “转让” 的牌子。我站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回忆如潮水般涌来。第一次见到七七时的心动,训练时的暧昧,争吵时的激烈,都成了永远无法再触碰的回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我们的故事,如今却要画上句号。
很久以后,我在杂志上看到七七的照片,他站在国际秀场的舞台上,光芒万丈。而我,早已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偶尔在深夜,我还会想起他的眼神,他的吻,还有那个让一切都走向毁灭的夜晚。我们的故事,就像那破碎的星月,永远无法再拼凑完整。我知道,有些遗憾,注定要伴随一生,而七七,是我生命中最深刻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