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航在课桌上睁开眼时，后颈还残留着上个小世界被朱志鑫咬过的酥麻感。黑板报上"开学典礼"四个粉笔字提醒他，这次的任务对象正趴在旁边睡觉，阳光透过玻璃窗勾勒出少年蓬松的发旋。
"当前世界：青春校园。任务目标：确保朱志鑫与女主苏恬在毕业前成为情侣。"系统提示音比往常虚弱，像是老旧收音机发出的电流声。
左航翻看课桌里的日记本，泛黄纸页记录着两个少年十五年的轨迹：六岁时朱志鑫用树枝给他雕的木飞机，十二岁暴雨夜背他去看急诊的单薄脊背，中考前在操场看台分享的橘子汽水...真实得仿佛是他亲身经历的人生。
"喂。"课桌被轻踢，朱志鑫睡眼惺忪地支起脑袋，"开学典礼要迟到了。"他校服领口歪斜，露出锁骨处的小痣，和每个世界如出一辙。
礼堂掌声雷动时，左航正盯着手中的剧本发愁。按照流程，作为学生会长的朱志鑫致辞结束后，应该接过苏恬献上的鲜花，而此刻本该捧着花束的女生却攥着裙摆脸色煞白。
"接下来请新生代表——"主持人的声音突然卡壳。聚光灯下的朱志鑫摘下麦克风，径直跳下舞台。左航还没反应过来，怀里就被塞进带着体温的校服外套。
"穿这么少坐风口，又想发烧？"朱志鑫单膝跪地给他系鞋带，台下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苏恬的花束孤零零躺在演讲台上，像朵被暴雨打蔫的百合。
"警告：关键剧情节点偏离。"系统弹窗在左航视网膜上闪烁，"请立即修正。"
他抓起花束追到后台，朱志鑫正倚着消防柜喝矿泉水。喉结滚动的弧度与昨夜吻他时别无二致，左航一时失语，直到对方挑眉轻笑："左老师又来布置任务？"
"这是苏同学送你的花。"左航机械地复述台词，"她说很佩服你的..."
"不要。"朱志鑫突然逼近，将他困在自动贩卖机与胸膛之间，"你明明知道我只收谁送的东西。"温热的指尖掠过左航耳垂，那里有颗被碎发遮掩的小痣。
记忆碎片突然侵袭。上个小世界的更衣室里，朱志鑫也是这样摩挲着他的耳垂说："这颗痣是防伪标识，证明你是我的正品。"
"请保持人设！"系统警报惊醒恍惚的左航，"当前偏离值15%..."
放学后的音乐教室，橘色夕阳浸透琴键。左航对照着剧本念道："苏恬在钢琴比赛前需要指导，你..."
"阿航。"朱志鑫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按在琴键上，"为什么从开学那天起，你就总把我往别人那里推？"不和谐的和弦在教室里炸开，惊起窗外白鸽。
左航的手腕被攥得生疼。眼前人湿润的狗狗眼里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像是要把他吞进瞳孔深处的黑洞。系统警报声越来越急促，他却鬼使神差地抚上朱志鑫发烫的耳廓。
"你这里..."指尖下的肌肤微微战栗，"小时候爬树摔的疤还在。"
朱志鑫的瞳孔猛地收缩。他忽然将人扯进怀里，薄荷糖的气息铺天盖地落下："你终于回来了。"颤抖的尾音消散在唇齿间，未说出口的思念化作钢琴上凌乱的音符。
"严重警告！"血红色弹窗覆盖整个视野，"情感值超标，即将启动强制——"
警报声戛然而止。朱志鑫扣着他的后脑加深这个吻，校牌金属边硌在胸口，心跳声震耳欲聋。左航在眩晕中看见少年颈间银链滑出衣领，吊坠是半枚被摩挲得发亮的游戏币。
那是他十二岁生日送出去的礼物。
夕阳沉入地平线时，左航在日记本最新页发现褪色字迹："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弄丢游戏币，会搞砸开学演讲，会当着全校的面给你系鞋带。因为正确答案从来不在剧本里，在我看向你的每一次心跳里。"
系统屏幕突然雪花闪烁，最终定格在新提示："警告！检测到病毒程序伪装成情感模块，建议立即..."
左航合上笔记本。窗外飘来玉兰花的香气，朱志鑫正在球场上朝他挥手，背后是漫天火烧云。这个瞬间，他忽然希望病毒永远不要被清除。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