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话

谢云舟倾身向前的一瞬间，林听晚下意识往后退去，后背很快抵在了路边那棵粗糙的银杏树干上。树梢上的积雪簌簌地往下掉落，有些调皮地钻进了她的衣领，冰凉的触感让她猛地打了个寒颤。“你嘴里还有豆汁儿味……”她偏过头试图躲开，同时手指轻轻抵在他的胸口。

谢云舟的动作突然停住了，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迅速塞进嘴里，一股薄荷糖的清香渐渐弥漫开来。他低头的时候，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雪粒，“现在呢？”

林听晚的耳尖悄悄红了，“勉……勉强合格吧。”

话还没说完，温热的唇已经贴了上来。薄荷的清凉与若有若无的豆汁儿酸涩在唇齿间纠缠成一种奇特的甜蜜，林听晚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羽绒服的下摆。耳边传来树梢麻雀扑棱棱飞走的声音。

“可……可以了……”林听晚脸色通红，轻轻地向前推了一下，两人之间终于有了些许空隙。可突然，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一倾，似乎是背后有什么力量推了一把，“干嘛……”她贴在他的胸前，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还没等谢云舟出声，又一个突如其来的吻落了下来，他的手也不安分地游移着。林听晚猛地用力将他推开，冷冷道：“别乱摸。”谢云舟抬手轻抚嘴角，眼中似有回味之色。林听晚见他这般无赖模样，只冷哼了一声，“流氓。”他却浑然不以为意，反倒一把拉起她的手腕，声音淡然却不容拒绝：“该去下一个地方了。”

谢云舟拉着林听晚钻进一条狭窄的胡同。青砖灰瓦间挂着红灯笼，积雪在脚下咯吱作响。“去哪？”林听晚试图甩开他的手。

话音未落，谢云舟推开一扇斑驳的木门。暖黄灯光倾泻而出，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摆满铜器的小作坊。

“最后一家手工铜器铺。”他摘下落雪的围巾，“老板答应今天教我们做蜂鸟。”

白发老人从里屋出来，笑眯眯地递上两件皮围裙：“小谢说的姑娘就是你？昨晚他蹲门口求了我两小时。”

林听晚愕然转头，谢云舟却已经系好围裙，拿起錾子敲打铜片。叮叮当当的声响里，他额前的碎发微微晃动：“愣着干嘛？过来学。”

铜片在火光中渐渐成形。

林听晚笨拙地锤着翅膀纹路，突然“哎呀”一声——锤子砸到了手指。

谢云舟抓过她的手仔细检查，指腹摩挲着泛红的指尖：“笨。”

“你才笨！”她抽回手，“蜂鸟眼睛都錾歪了。”

老人笑着递来热茶：“当年我媳妇学这个，砸得满手泡。”他指着墙上泛黄的照片，“现在她做的比我还好。”

照片里，年轻女孩举着铜雀笑得灿烂。林听晚忽然想起什么，偷瞄了眼专注打磨的谢云舟——火光映得他侧脸格外温柔。

下午，两只歪歪扭扭的铜蜂鸟终于完工。

谢云舟把他做的那只系在林听晚书包上：“防丢。”

“幼稚。”她嘴上嫌弃，却小心翼翼摸了摸翅膀。

离开手工铜器铺后，两人缓步走进了商场。林听晚微微侧头，眼中带着一丝疑惑，问道：“来这干嘛？”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自言自语，又似在探寻他的意图。谢云舟双手插兜，目光随意地扫过周围琳琅满目的店铺招牌，语气淡然却透着几分轻松，“随便逛逛，顺便吃个饭。”他的回答简短，却让人挑不出追问的理由，仿佛这一切都再自然不过。

说罢，谢云舟便拉着林听晚步入了一家装潢雅致的珠宝店。店员眼尖地迎上前，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两位需要点什么？请跟我来。”她引领着两人来到柜台前，玻璃展柜中陈列着琳琅满目的首饰，每一件都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谢云舟随意地指向一条做工精致的项链，随后转过头，看向林听晚，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与期待，“这个怎么样？”

她只是上前瞥了一眼，当那数字“15000”赫然映入眼帘时，她的声音瞬间压低了几分，带着些许不可置信的意味问道：“你是不是玩得有点太大了？”然而，谢云舟却连眼皮都未曾动过一下，径直对店员说道：“这个包起来。”“好的。”店员利落地打开柜台，将项链小心翼翼地包装好，随后引领谢云舟来到收银台前，礼貌地询问：“您这边打算怎么支付呢？”“刷卡。”他语气平静，仿佛这不过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消费，随即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

买完项链后，谢云舟牵着林听晚的手，将她带到了一家装潢典雅的西餐厅。他熟练地点了一桌丰盛的餐点，随着一道道精致的菜肴被侍者端上桌，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气。这一顿饭，又悄然花去了三万元。离开商场时，林听晚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发财了？今天怎么突然这么豪气？”谢云舟微微一笑，语气平静：“没发财。”“那这些钱是从哪儿来的？”她的好奇心愈加浓烈。他沉默片刻，像是斟酌着措辞，随后缓缓说道：“我养父母去世时留了一些给我。具体多少，这个不能说。”林听晚听完，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哦。”没有再追问下去，但她的目光中却多了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回到酒店的房间，谢云舟给林听晚发了一条消息“接下来还想去哪？”

“高考以后想去江宁。想去江宁港看海景，想去逸仙公园打卡。”

“好，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