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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血樱

原野genya

敬启,

  我深爱的苍子小姐。

  初次的见面,你我都很矜持呢。那天,我被告知为了德川家族的未来,我必须取丰臣家的小姐为妻。我当时觉得又诧异又生气,诧异是因为事发突然,生气是因为我当时一心想着振兴国家,不想因为女人的到来拖累了我的事业。我闭门谢客,以此来表达我对父亲的抗议。第一次见面,就让你吃闭门羹,真的不好意思呢。我一直在书房里研读原帝国的古书,直到侍臣左伶卫右前门一路小跑过来,跟我说“主公大人,小姐在外面已经等了近一个时辰了,这样有失礼节吧,快去亲自迎她进来吧!”

  我那时觉得你很有自己的个性,所以对你起了些许兴趣。于是我放下书,叫右前门去迎你进来。之所以没有亲自去呢,估计是因为那份作为皇储独有的傲娇与矜持吧。

  我听见门打开的声音,然后从门边远远地传来了一声“打扰一下”。我没有说话,于是背后又传来了一声“打扰一下”,我清了清嗓子,示意你进来。不一会儿,又从背后传来一声“打扰一下”。我忍无可忍,但又不得不保持礼节,我大声地说“进来吧。”然后你就跪坐在门外说“主公大人,初次见面,我叫做丰臣苍子,以后请多关照!”

  没有敬語,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人敢跟我这么说话,我实在忍不住了,打算转过身骂你一顿,可当我真正看到你时,却又一时梗塞,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小巧的、粉嫩的脸袋,上面点着腮红,高高的鼻梁两边是两颗美玉一样漂亮的眼珠,皮肤白皙润滑,眉毛淡淡的,头发整齐的梳到了脑后,有着传统扶桑美人特有的可爱与高冷,这是何等的高岭之花呀。

  虽说是贵族家的小姐,可你到底还是有些傻里傻气,你总会歪着头,冲我傻傻地笑着,那笑容如同顺着清水台流去的樱花瓣,那么纯粹美丽,柔软,让人心都化了。

  我会不断的跟你讲大英雄原野的故事,那是我最崇拜的英雄,你总是不厌其烦地认真倾听,每次故事相同,可也能发表出不同的看法。

  “在这片范大陆上,曾经生活着两个人种,琥珀族人和璞玉族人,琥珀族人的皮肤多为肉色或浅褐色,眼睛多为琥珀色,而头发多为红棕色。”

  “共太郎君,那璞玉族人呢?”

  “这个我讲了这么多次,你应该记着呀。璞玉族人都是惨白的皮肤,蓝色或紫色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和黄色的头发。”

  “是伟大的原野将我们从璞玉族的炼狱中拯救出来!”

  奈罗的樱花开了,有白的也有粉红的,这样洋洋洒洒的铺满了整个街道,你那时穿着春季的合服,脚登着木屐,我们俩肩靠肩并排的走着,然后我就会不由自主地去寻你的手,好像不把那白皙的柔弱的手握紧你就会被春风带走一样。我握住你的手掌心,然后随便编了一个唐突的理由,怕你跌倒之类的。然后你就会腼腆的笑一笑,悄悄地对我说一声谢谢。

  幻春よ、 靓春何其缈,

  儚く散るよりも、 飘然易逝晨昏晓,

  君を留め。 但留君就好。

  maboroshi haru yo,hakanaku chiruyorimo ,kimi wo todome.

  我会不自觉的呤颂这首为你写的俳句。而你也不甘示弱,对着我说

  散る時まで、 零落亦为君,

  色を濃く染める、 芳华愈浓花溢薰,

  恋の桜。 冉冉恋之樱。

  chirutoki made ,iro wo kokusomeru,koi no zakura.

  一阵风儿吹来,把你的长发轻轻地托起,你露出小孩一般顽皮淘气的表情,走到我的耳边轻轻地说:“共太郎君,明年我们还会这样,手牵着手,看樱花的对吧!”以往的樱花祭,我都会一个人在书房里度过,沉浸在古籍的给我带来的无限喜悦中,当然还有檀木散发出的霉味中。“偶尔闻一下樱花也不错嘛”我心里第一次有了这样的念头我把你轻轻地搂入怀中,你的脸顿时通红,可是却没有反抗,顺着我的指引,我把自己的脸埋在你的头发里,对着你的耳朵说:“苍子,仆甚爱汝,明年春天,我们就结婚。”你在我的怀里,噙着泪,说:“太好了!我一直都怕,我们之间夹杂着太多家族的利益,我怕你不爱我。我把自己佩戴多年的樱花形玉别在你的腰间,说:“我爱你,就像这颗玉一样纯粹。”

  我们第一次闹矛盾是因为我生气之下杀了一个敌方的使者。你听闻此事以后,就一天没再理我。我急了,迅速跑过去拉住你的手,你一把甩开,我又去拉住你的肩膀,当你回头时,我看到了你的眼里闪满了泪光,你哭着对我说“臣妾虽无权参与国事,但臣妾不希望主公以后因为一时的冲动丢掉自己的性命。”我大声喊到“不就杀一个使者吗,再说谁在乎我的性命,大哥吗。他巴不得我去死!我自己也不在乎……”“笨蛋,笨蛋,笨蛋”你打断了我的话然后投入我的怀中,就这样用尽你一切的力气紧紧地抱着我。我们彼此都没说话,我用手轻轻地抚摸你的头发,任凭指尖滑过你温暖柔软的发梢。

  我们之间的相处,大都是我强迫你听一些无聊的古书,你却总听的津津有味,当我遇到困难,你也会给出你中肯的建议。

  说实话,我不是一个好人,为了这个国家的利益,我杀过许多无辜的人。我不是一个好人,但我是一个清醒的人,我明白扶桑国要想发展壮大,是离不开原帝国的,更不能与原帝国结仇。而大哥进攻其附属国辰韩国此举,无疑是对原帝国的公然挑衅。

  结婚式的前夜,我没有睡着。因为明晚要到兄长家吃饭,我打算联合几个大名刺杀他。我一个人躺在榻榻米上,望着天上的残月,显得既美丽又充满遗憾。

  这时你在外面敲门,我放你进来了。就这样,你靠在我旁边,将你的体温和体香慢慢地传递给我。你说你和我一样,也在为明天的结婚式兴奋,以至于睡不着觉。为此,我无力地笑了笑。一脸天真的你怎么会知道,我是为明天的政变而感到不安,所以彻夜难眠。

  我知道明天去凶多吉少,所以我不打算告诉你这件事。你抬起你的眼眸,用那充满稚气的神情问我在想什么。我用手轻抚你的头回答说,怎样在有限的时间内向你表达我有多爱你。你用头在我的手上轻轻地摩擦,像只小猫一样靠着我撒娇。然后说,“那你,吻我。”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我明天死了,你会伤心吗?你会因此而难过吗,我最不愿看到的就是你难过受委屈。或许,为了不让你难过,我得提前让你对我死心。

  “谁会在乎我的生死啊!”“笨蛋”我此刻仿佛终于明白了那一天你话里的意思,那就让我这个笨蛋一直愚钝到底吧。

  “对不起,苍子,我好像没有那么喜欢你,我们之间的爱情,本身就是建立在政治之上吧”我说“我不能吻你,这会让你……”我哽咽了一下细声说“变得在乎我”。说完这句话时我便已经后悔,你呆呆地愣在那里,然后就这样离开了我的房间。

  在踏出门时,你突然回头,转过身来,跑到我的跟前,吻了吻我的脸颊。我抱住了你。

  …………

  “共次郎君,路上小心。还有,抱歉…我不能再和你看樱花了”你突然破涕为笑,露出了属于你这个年龄的烂漫柔和的笑容

  计划败露了,兄长抓住我的发髻,要拿刀砍死我。就在这时,你出现了。

  “等等,住手,那是你亲弟弟啊!”你一把跑过来拉住我哥哥的手不让他动,兄长放开了我,转身就是一挥。到头来,你才是那个最先冲动的人。

  锋利的刀锋从你柔弱的身躯中划过,那玉也瞬间碎成了两块,无暇的玉樱上浸满了血渍。

  我此生想永远珍惜呵护的人,就这样死在了我面前。我发疯了,大喊,“混蛋!老子杀了你!!!”拿起武士刀对着兄长狂砍,他把我摁倒在地,用刀背击晕了我。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了,与我合谋的大名全部被处死,只有我被处以流放。

  到头来,只有我还在没有你的世界苟延残喘着啊。我变了,从一个文质彬彬的皇子变成了一个满嘴脏话,暴戾易怒,满脸胡子拉碴的流浪汉。我想我将用我的余生去赎罪,去归还欠你的那个吻。

  德川26年记 德川共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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