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明天是周四，"柳忱突然说，"梅森夫妇又会举办他们的'艺术沙龙'。那些外国人几乎都会出席。"

"可我们没有邀请函。"陈忠义皱眉。

柳忱微微一笑："你忘了，我曾经是谁？"

次日晚上，重庆英租界内一栋豪华洋房灯火通明。英国商人梅森夫妇的艺术沙龙是外国侨民们聚会的重要场所，也是各种信息交流的枢纽。

柳忱身着一袭考究的西装，以"徐光——著名摄影师"的身份亮相。他的举止优雅，谈吐不凡，让人很难将他与通缉名单上那个"叛逃"的柳忱联系起来。

"徐先生，久闻大名！"梅森夫人热情地迎上来，"听说您的照片曾在伦敦展出过？"

"荣幸之至，"柳忱美地扮演着风度翩翩的艺术家角色，"不过那只是些记录战火中的普通人生活的作品。"

他的目光扫过房间，注意到角落里几个日本人与一位德国人正在低声交谈。那位德国人名叫汉斯·米勒，表面上是德国驻重庆领事馆的文化专员，但柳忱怀疑他与纳粹情报机构有联系。

"您拍摄战争场景，一定去过前线吧？"一个温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柳忱转身，看到一位身着旗袍的美丽女子，她自我介绍叫林梦华，是本地一家报社的记者。

"是的，去过几次，"柳忱回答，同时注意到林梦华的目光偶尔飘向那几个日本人，"战争的残酷远超想象。"

"能否有幸看看您的作品？"林梦华微笑着问。

"当然，改天请到我的工作室来。"柳忱递给她一张写有地址的名片。

晚宴结束后，柳忱没有直接回住处，而是悄悄跟踪汉斯·米勒。德国人离开派对后，驱车前往郊外一处僻静的别墅。

柳忱借助夜色掩护，潜入别墅附近的树林，用望远镜观察。透过窗户，他看到米勒与几名日本军官模样的人会面，他们在桌上展开一张地图，似乎在讨论什么。

第二天，林梦华果然来到了柳忱的工作室——实际上是"忠义照相馆"的二楼。

柳忱向她展示了一些战地摄影作品，同时巧妙地引导话题："昨晚那位德国先生似乎很有影响力。"

"米勒先生？"林梦华微微一笑，"他确实是个有趣的人，对东方文化很感兴趣。经常请我们这些本地人吃饭，询问重庆的各种情况。"

"包括军事设施的情况吗？"柳忱状似随意地问道。

林梦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徐先生似乎对情报工作很感兴趣？"

柳忱意识到自己可能太直接了，连忙转移话题。但这个细节已经引起了他的警觉。

送走林梦华后，柳忱马上联系了陈忠义："查一下林梦华的背景。另外，我们需要监视米勒的别墅，那里可能是'藤'情报网的一个联络点。"

接下来的几周，柳忱频繁出入各种社交场合，以摄影师的身份接近各国外交官和商人，同时秘密收集关于"藤"情报网的线索。他发现，米勒的别墅每周四晚上都会有不同的中国人来访，而这些人大多在政府机关或军事单位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