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不像其他那些官僚。"一天晚上，在西贡河畔的一家简陋餐馆里，凯瑟琳对他说，"你真的关心这里的人民。"

李明昊感到一阵内疚："我只是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

"这已经很难得了。"凯瑟琳握住他的手，"在这场战争里，良知比勇气更稀缺。"

然而，危险也在悄然靠近。李明昊的一些非常规活动引起了使馆安全官威廉·霍奇的注意。霍奇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反情报专家，对使馆内的异常行为有着敏锐的嗅觉。

"李先生，听说你最近对西贡郊区很感兴趣？"一天，霍奇在走廊上拦住他，语气看似随意，"那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李明昊保持镇定："我在研究当地经济状况，这对我的报告很有帮助。"

"是吗？"霍奇意味深长地说，"小心点，有些地方不是分析师该去的。对了，你认识阮光记者吗？"

这一问让李明昊心跳加速，但他面不改色："听说过，没什么交集。"

"如果碰到他，最好保持距离。那人的背景有些…复杂。"

霍奇离开后，李明昊立即警告了阮光。阮光决定暂时转入地下，两人约定使用新的联络方式。

就在他们调整策略的同时，北越军队发动了春季攻势。西贡陷入恐慌，使馆内的工作强度陡然上升，李明昊几乎每天都要处理大量紧急情报和撰写分析报告。

在这紧张的局势中，他收到了陈志明的新指示：获取一份代号为"蓝鸟"的机密评估报告，据说这份报告包含了美军对越南战场实力对比的真实评估，以及未来撤军的可能时间表。

这不再是简单的观察记录，而是一项真正的情报窃取行动。李明昊知道，一旦被发现，他将面临叛国罪的指控。

但他也明白，这份报告的价值可能无可估量——如果它证实了美国内部已经认识到战争无法获胜，那么它可能影响到无数生命的命运。

经过慎重考虑，他决定冒险一试。

"蓝鸟"报告存放在使馆最高安全级别的档案室中，普通分析师无权接触。但李明昊有一个优势：他负责汇总各部门的情报，定期向高级官员简报，这给了他一定的活动自由。

他的计划是利用一次高级别会议的机会。会议将讨论最新的战场态势，"蓝鸟"报告很可能会被调出供参考。他需要做的是想办法单独接触报告，哪怕只有几分钟。

机会很快到来。一次紧急会议前，负责档案的秘书临时有事离开，而装有机密文件的公文包就放在会议室的桌上。李明昊主动提出帮忙整理会议资料，获得了短暂的独处时间。

他迅速打开公文包，找到了标记为"蓝鸟"的文件夹。时间紧迫，他只能快速浏览关键段落，将重要内容牢记在心。文件的内容比他想象的还要震撼：美国情报机构已经评估认为，即使投入更多兵力，也无法在军事上彻底击败北越；南越政府的腐败程度远超公开承认的水平；最重要的是，报告建议在适当时机开始分阶段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