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领着我走进石屋，点燃了油灯。灯光下，我看清了那些麻袋里的东西——是几具尸体，有男有女，面容枯槁，显然是饿死的饥民。

"你知道这灾年里，为何赵家还能有肉食吗？"赵老爷平静地问道。

我的身体开始颤抖，一种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中，但我不敢相信。

"这...这是..."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赵老爷直视我的眼睛，"赵家的肉食，来源于那些无法活下去的饥民。"

我几乎要晕倒，胃里翻江倒海。想到这半个月来，我吃下的那些肉...

"为什么？"我艰难地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赵老爷长叹一声，在石台边坐下："赵家有一个秘密，已经延续了三代。我们是皇家御用的'净食师'。"

"净食师？"

"很久以前，皇室成员饮食讲究，肉食必须经过特殊处理，去除杂质和毒素。我赵家的祖先擅长此道，被选为宫廷净食师。随着时间推移，净食术的范围扩大，不仅仅用于动物肉类，也包括...人肉。"

"用...用于什么？"我颤抖着问。

"战争、饥荒、瘟疫...每当出现大规模死亡时，总有人会想到利用这些尸体。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饥饿的。"赵老爷的声音低沉，"皇室派我们到各地处理这种事务，把死去的饥民变成可食用的肉食，供应给那些愿意付出代价的权贵。"

我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这太可怕了！这是犯罪！"

"这是生存。"赵老爷摇头，"在饥荒面前，人性的底线会被不断突破。你以为城里那些富户的肉食都是从哪来的？你以为为何外面饿死那么多人，却很少有人来找他们的尸体？"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老童知道的太多，想要脱离，所以我放他走了。但我知道，他逃不掉的。一旦你知道了赵家的秘密，就只有两条路：要么加入，要么死亡。"

我感到一阵眩晕，靠在墙边才没有倒下："李兰...她知道吗？"

"她是李家的后人，李家世代与赵家共事。"赵老爷的眼中闪过一丝悲哀，"她当然知道。事实上，她带你来赵家，就是因为看中了你的善良和忠诚。我们需要新鲜血液。"

我想起李兰那天在城外的虚弱样子，她是否真的需要帮助？还是一切都是精心设计的骗局？

"那王员外..."

"他是我们的客户之一，城里的权贵们大多知道赵家提供什么服务。"赵老爷解释道，"李兰嫁给他，也是为了巩固这种关系。"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原来我所看到的温情与善意，全都是假象。我被卷入了一个恐怖的漩涡，无法脱身。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赵老爷站起来，俯视着我，"加入赵家，学习净食之术，过上相对安稳的生活；或者，成为下一批'原料'。"

面对这残酷的选择，我的脑海一片混乱。逃跑几乎不可能，赵家在城中根基深厚，随时可以找到我。而且，即使逃出去，外面的饥荒也意味着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