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年冬天,堂伯一家人突然全都染上了怪病,先是眼睛发红,继而流血,最后全都失明。大家都说是白翅鸦的报复,它用自己的眼睛夺走了他们的视力。
族中长辈们决定把堂伯一家逐出家族,甚至从族谱上抹去名字。那年冬天特别冷,堂伯全家在山里的破屋里被冻死了。
从那以后,族中定下规矩:永远不养白翅鸦,也不能强行驯养任何翅鸦。
爷爷的翅鸦陪了我整个童年,直到我十八岁那年,因为家里困难,我只好离开小镇去城里打工。
临走那天,翅鸦站在我肩膀上,用喙轻轻梳理我的头发,像是不舍得我离开。爷爷说:"它会想你的,但它得留下陪我。"
我在城里打拼了十年,从最底层的工人做起,终于开了家小店,娶了个温柔的妻子。我们日子虽然不算富裕,但也算安稳。
直到去年冬天,我接到家乡来信,说爷爷病危。我连夜赶回小镇,却还是没能见到爷爷最后一面。
爷爷走得很安详,他的翅鸦就站在床头,望着他离去。当我走进房间时,翅鸦飞到我肩上,轻轻蹭了蹭我的脸,眼中似有泪光。
奇怪的是,镇上的律师找到我,说爷爷留下一封信和一处位于山里的老宅,由我继承。我不知道爷爷何时有了这样一处产业,但律师手里的文件确实无比齐全。
妻子跟我一起去看那处宅子。山路崎岖,树木葱郁,就在山顶处,掩映在松林之中的,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院,门匾上写着"翅鸦居"三个字。
推门而入,庭院打扫得很干净,像是有人常住。房子不大,但布置得极为雅致,处处显露出主人的用心。
"你爷爷有这样的宅子,怎么从不住在这里?"妻子好奇地问。
"我也不知道,他从未提起过。"我环顾四周,感到一丝陌生与熟悉交织的奇怪感。
我们进入主屋,发现正堂上方挂着一幅画,画的正是一只翅鸦,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从画中飞出。
"这画得真好,像是活的一样。"妻子赞叹道。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是一个苍老的声音:"确实像活的,因为它本就活着。"
我转身,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门口。他身形瘦削,面容清癯,却有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像是能看透人心。
"您是?"我警惕地问。
"我是你的太爷爷,你爷爷的父亲。"老人微笑着说。
我一惊:"不可能!我太爷爷早就去世了,我爷爷经常说起他。"
老人轻轻摇头:"那是你爷爷编的故事。其实我一直住在这里,只是你爷爷不让我接触你。"
"为什么?"
"因为我们之间有些……不同的理解。"老人走到画前,轻轻抚摸着画上的翅鸦,"关于翅鸦的理解。"
一阵寒意爬上我的脊背。我想起小时候听过的传说,白翅鸦能活几百岁,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