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远的心沉了下去。难道莉莉安真的变了？
一天晚上，他设法混进了一场日本军官的宴会。在觥筹交错间，他终于近距离看到了莉莉安。
她变了，不再是那个眼神坚定的女特工。现在的她妆容艳丽，举止轻佻，像个典型的交际花。
当莉莉安经过他身边时，周明远轻声道："香港的夜空依然美丽，不是吗？"
这是他们当年的暗号。
莉莉安的脚步微微一顿，但随即恢复正常，连眼神都没有给他一个。
宴会结束后，周明远尾随莉莉安回到她的住所——一栋被日军征用的豪宅。他冒险翻墙潜入，却在卧室里看到了令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莉莉安正在卸妆，而当她擦去厚重的脂粉后，露出的是一张饱经风霜、憔悴不堪的脸。她的右眼角有一道狰狞的伤疤，嘴角也有淤青。
周明远忍不住推开了窗户。
"谁！"莉莉安猛地转身，手中多了一把小刀。
"是我，莉莉安。"周明远轻声道。
莉莉安如同见了鬼一般盯着他："明远？不，这不可能……你不该在这里！离开，立刻离开！"
"不，在我知道真相之前，我不会走。"周明远坚定地说，"你没有叛变，对吗？"
莉莉安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你看到的就是真相，明远。我是个叛徒，一个为日本人服务的间谍。走吧，忘了我。"
"不，"周明远摇头，"告诉我真相，莉莉安。我了解你，你绝不会背叛自己的国家，背叛我们的事业。"
莉莉安长久地凝视着他，最终苦笑一声："你总是这么固执。"
她从抽屉里取出一本看似普通的日记本，翻到某一页："看吧，这是我的罪证。"
周明远接过日记本，发现那是用一种特殊的墨水写成的密码。经过专业训练的他很快破解了内容——那是关于日军在香港和华南地区部署的详细情报。
"你……你一直在收集情报？"周明远惊讶地问。
"我们的网络在香港沦陷时几乎全军覆没，"莉莉安轻声道，"但总得有人留下来，继续战斗。我选择了这条最肮脏但也最有效的路——成为日本人的'朋友'，获取他们的信任，窃取他们的机密。"
周明远明白了一切。莉莉安的"叛变"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她牺牲了自己的名誉，甚至是身体，只为继续她的使命。
"这些情报，你是怎么传出去的？"周明远问道。
"有几个可靠的渔民，他们定期出海，将情报带到澳门或者自由中国区。"莉莉安说，"但这条线已经变得越来越危险。上个月，两个信使被捕了。"
周明远握住她的手："跟我走吧，莉莉安。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莉莉安摇摇头："不行，现在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接近日军的核心。最近他们在计划一次大规模行动，针对中国和盟军在缅甸的部队。我必须获取这个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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