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阴影

晨雾中的城市刚刚苏醒，林栖隐带着孤狼B组站在一栋老旧居民楼的天台上，俯瞰着下面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

"城市是化妆侦查最复杂的考场。"她递给他们每人一个文件袋，"里面有新身份证、少量现金和一部一次性手机。你们的任务是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跟踪指定目标八小时。"

庄焱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一张名为"张建军"的身份证，职业栏写着"快递员"。还有一套相应的工装和送货单。

"城市环境有几个特点，"林栖隐继续道，"摄像头无处不在，人群密集但互不关心，每个人都有自己固定的生活轨迹。你们要做的就是成为这个庞大机器中不起眼的一个齿轮。"

队员们分散去换装。庄焱穿上快递员制服，对着镜子调整姿态。林栖隐走过来，伸手弄乱了他的头发，又在他衣服上撒了些灰尘。

"太整洁了，"她点评道，"快递员经过一上午工作不会这么干净。记住细节决定成败。"

一小时后，庄焱骑着租来的电动三轮车，开始在城市中跟踪他的目标——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中年男子。目标走进一家咖啡馆，庄焱停在路边，假装整理快递。

"目标在窗边座位，似乎在等人。"他对着衣领下的麦克风低声报告。

"保持距离，"林栖隐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咖啡馆是封闭空间，陌生人容易引起注意。"

庄焱点点头，继续在附近"送货"。二十分钟后，一个年轻女子加入目标。两人交谈甚欢，女子递给目标一个文件袋。

"可疑交接，"庄焱报告，"要靠近监听吗？"

"不要冒险，"林栖隐果断否决，"记住车牌号和女子特征即可。"

跟踪持续到下午，目标辗转多个地点，最后进入一栋写字楼。庄焱在楼下等了半小时不见人出来，决定冒险进入。

"前台有安检，"他低声说，"我的伪装可能过不去。"

"用B方案，"林栖隐指示，"大楼西侧有送货通道。"

庄焱绕到后门，果然看到几个快递员在卸货。他自然地加入其中，跟着混进了大楼。电梯里，他闻到目标留下的古龙水味道——是去了顶层。

"发现目标进入2508室，"庄焱在安全通道里报告，"门口有'星辰贸易'的牌子。"

"很好，撤出。"林栖隐下令，"耿继辉已经拍到交接文件的内容，任务完成。"

晚上总结会上，林栖隐播放了各组拍摄的影像。耿继辉伪装成外卖员，成功接近目标并拍到了文件内容；邓振华扮作网约车司机，载了目标一程并套出有用信息；而老炮和强子则通过伪装成情侣，在公园长椅上监听了目标的电话。

"城市伪装最重要的是角色合理化，"林栖隐点评道，"你们出现在某个地方必须要有合理解释。庄焱，你今天在咖啡馆外停留太久，容易引起注意；邓振华，你的司机身份运用得很好，但话太多了，容易暴露。"

她调出一段监控录像："看这个清洁工，她在目标办公室外停留了四分钟，却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为什么？"

"因为她确实在清洁，"史大凡回答，"一边工作一边观察。"

"正确。"林栖隐点头，"最好的伪装不是'假装工作'，而是'真的工作'中观察。明天开始第二阶段训练——建立情报网络。"

城中村狭窄的巷道里，庄焱穿着褪色的T恤和牛仔裤，蹲在一家杂货店门口和店主下象棋。这是他第三天来这个小店了，每次都输掉几盘棋，买包烟，闲聊几句。

"将军！"店主老王得意地挪动棋子，"小伙子，你这水平还不如我家闺女。"

庄焱憨厚地笑笑："王叔厉害。再来一包红塔山。"

他递过钱，不经意地问："前几天巷口那辆黑轿车是谁的啊？看着挺气派。"

老王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刘老大的。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人，听说在境外有路子。"

庄焱点点头，没有多问。这是林栖隐教的方法——建立线人关系要循序渐进，不能急于求成。

回到临时据点，孤狼B组交流着各自的进展。耿继辉已经和一个小餐馆老板成了"酒友"；史大凡用免费义诊的方式赢得了菜市场摊主们的信任；而邓振华则通过修理电器，在社区老人中建立了良好形象。

"情报网络就像蜘蛛网，"林栖隐在晚间的总结会上说，"每个节点都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信息。但记住，线人不是工具，而是需要经营的关系。"

她罕见地分享了自己的经历："十年前我第一个长期线人是个报亭老板。我太急于求成，第三次见面就直奔主题，结果差点被他用扫把打出来。"

队员们笑起来，想象着年轻时的林教官被追打的场景。

"后来我每天去买报纸，坚持了三个月，直到他主动告诉我附近毒贩的活动规律。"林栖隐眼中闪过一丝怀念，"那个老人去年过世了，临终前还问起那个'总买体育报的姑娘'。"

庄焱注意到她说这话时，又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腕上的伤疤。

训练进入第二周，情报网络开始发挥作用。老王告诉庄焱，刘老大最近频繁接触几个外国人；耿继辉的"酒友"提到仓库区夜晚有不寻常的车辆活动；而史大凡从一个哮喘老人那里得知，最近总有人在深夜测量巷子尺寸。

"这些信息拼凑起来，"林栖隐在地图上标记着，"很可能是一个境外团伙在测绘城市地形，为某种行动做准备。"

她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从现在开始，这不是训练了。各小组继续收集信息，但绝对不要打草惊蛇。"

当晚，林栖隐带着收集到的证据去了军区总部。回来时已是凌晨，她的眼中带着庄焱从未见过的寒意。

"确认是境外势力活动，"她简短通报，"上级命令我们继续监视，找出幕后主使。"

孤狼B组立刻感受到了压力升级。这不是模拟训练，而是真正的敌情。林栖隐的气质也完全变了——"冷库幽灵"此刻才真正显形。

"记住，你们现在是城市的一部分，"她环视队员们，"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又像影子一样不被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