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之眼

黎明时分，暴风雪停了。孤狼B组爬出雪洞，眼前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美得令人窒息。

"别被美景迷惑，"林栖隐的声音打破了宁静，"高原阳光反射会灼伤眼睛，都戴上雪镜。"

他们排成一列向山脊进发，林栖隐打头，每隔半小时轮换一次领队以节省体力。深雪中行走异常艰难，每一步都要把腿从及膝的雪中拔出来。

中午时分，他们到达预定观察点。林栖隐架起高倍望远镜，观察几公里外的边境线。

"发现异常，"她突然压低声音，"十点钟方向，有两辆雪地摩托痕迹，很新。"

庄焱接过望远镜，看到雪地上确实有清晰的履带印，通向一个隐蔽的山谷。

"不是边防巡逻路线，"林栖隐对照地图说，"耿继辉、史大凡留守观察，其他人跟我去侦察。"

接近山谷时，林栖隐示意大家隐蔽。她独自向前摸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雪地中。二十分钟后，她返回报告：

"谷内有临时营地，至少六人，携带专业设备，似乎在测绘地形。"

"武装分子？"老炮问。

"不像，"林栖隐摇头，"行动太专业，可能是境外情报人员。"

他们撤回观察点，林栖隐用加密电台向总部汇报。回复很快传来：继续监视，不要打草惊蛇，增援两天后到达。

"两天？"邓振华惊呼，"在这鬼地方再待两天？"

林栖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邓振华立刻闭嘴。她展开地图："轮流监视，其他人构筑更坚固的隐蔽所。暴风雪今晚还会来，而且更大。"

果然，下午天气再次恶化。能见度骤降，狂风卷着雪粒横扫一切。林栖隐命令所有人撤回新的隐蔽所——这次是在一块岩壁后挖的洞穴，更深更坚固。

"听着，"她在呼啸的风声中大声说，"我怀疑那些人是为更大规模的行动做前期侦察。如果暴风雪持续，增援可能会延迟，我们必须做好长期坚守准备。"

洞穴深处，队员们挤在一起取暖。林栖隐分发最后的高热量口粮："小口吃，慢慢嚼。"

半夜，风声突然变了调，像是无数野兽在嚎叫。庄焱感到一阵不安，起身检查洞口，发现积雪正在快速堆积。

"教官！洞口要被埋了！"

林栖隐立刻冲过来查看："雪崩前兆。所有人，带上必要装备，准备撤出！"

他们刚冲出洞口，就听到上方传来隆隆巨响。一块巨大的雪板正从山顶滑落！

"分散！向两侧跑！"林栖隐大喊。

庄焱本能地向右侧山坡冲去，身后传来雪崩的轰鸣。他回头一看，林栖隐和邓振华还在原地——邓振华摔倒了，林栖隐正拉他起来。

"教官！快跑！"庄焱想冲回去，被耿继辉死死拉住。

雪浪呼啸而下，瞬间吞没了那两人。庄焱的心跳几乎停止，直到他看到几十米外，一个雪堆突然动了一下，林栖隐的头露了出来，她怀里还抱着昏迷的邓振华。

"救人！"庄焱和队友们连滚带爬地冲过去。

邓振华被挖出来时已经面色发紫。林栖隐顾不上拍打自己身上的雪，立刻给他做心肺复苏。

"活...活着..."邓振华终于咳出一口冰碴，虚弱地说。

林栖隐长舒一口气，然后突然按住左腕，脸色变得煞白。庄焱这才看到她的左手腕已经肿得厉害，伤疤处甚至渗出了血。

"教官！你的手..."

"旧伤，"她咬牙撕下一条布带紧紧缠住手腕，"低温会让疤痕组织收缩开裂，没事。"

暴风雪越来越猛，他们失去了隐蔽所，只能挤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下暂避。林栖隐的脸色越来越差，但依然坚持布置警戒哨。

"教官，您休息吧，"庄焱主动请缨，"我来值第一班。"

林栖隐摇摇头："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那些侦察人员可能也在找躲避暴风雪的地方，万一碰上..."

她突然停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庄焱竖起耳朵，在风声中隐约听到了引擎声——雪地摩托！

"熄灯！静默！"林栖隐瞬间进入战斗状态，仿佛刚才的虚弱从未存在。

引擎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不远处。透过雪幕，庄焱看到几个黑影从摩托上下来，似乎在寻找什么。其中一人甚至向他们藏身的岩石走来！

林栖隐缓缓拔出手枪，做了个分散包抄的手势。队员们无声散开，各自找好射击位置。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那几人突然转向，骑上摩托离开了。庄焱长舒一口气，但林栖隐的表情更加凝重。

"他们不是迷路，"她低声道，"是在找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

她打开加密电台，但只听到杂音："暴风雪干扰了通讯。我们得靠自己了。"

洞穴里，林栖隐借着微光在地图上标记："那些人离开的方向有一个边境村庄，只有二十多户人家。如果他们真是侦察人员..."

"村庄可能是目标！"耿继辉反应过来。

林栖隐点点头："暴风雪一停，他们可能会行动。而我们联系不上总部，增援不知何时能到。"

她环视队员们，眼神坚定："我决定前往村庄预警并组织防御。这不是命令，愿意的跟我走，不勉强。"

没有任何犹豫，所有队员都站了起来。

"好，"林栖隐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庄焱、耿继辉打头侦察；老炮、强子负责清除行进痕迹；史大凡照顾邓振华；我断后。每小时轮换一次，保持体力。"

暴风雪中，这支小队艰难地向边境村庄前进。每一步都是与严寒和缺氧的搏斗。林栖隐走在最后，左手腕的绷带已经渗出血迹，但她的背依然挺得笔直。

庄焱不时回头看她，突然明白了"冷库幽灵"这个代号的分量——像幽灵一样无声无息，又像冰雪一样坚韧不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