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水

回到清河，寻苓碰到了在医馆门前徘徊的孟瑶。

她轻巧站在他身后，踮起脚拍了拍他肩膀，却没预料到孟瑶转身后被拉近的距离。

两个人距离极近，猝不及防之下寻苓下意识向后倒，孟瑶伸手扶住她的腰，稳住身形后两人迅速分开。

两人对视又闪躲，最后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孟副使今日不忙吗？”

寻苓歪歪头，故意打趣道。

孟瑶嘴角弧度落下，垂眼看着地面，“我犯了错已经被宗主赶了出来。”

寻苓张口又无言，体贴道：“你做事周到怎么会呢，许是赤锋尊一时气愤才……”

寻苓引着孟瑶进来，落座于厅堂。

孟瑶苦笑摇头，“到底是我过于冲动，温氏的人打上门，我却在于他人争执中失手伤人。”

“我所伤的那门生素来看不惯我，宗主便认为我怀恨在心，我还看管不周，让薛洋趁乱跑了。”

寻苓听着孟瑶所说，并未作出评价，只是安慰他以他的才能定能寻到好去处。

放跑了薛洋也确实不该，薛洋心狠手辣，说不准还会再害人。

此时的寻苓没意料到薛洋会降灾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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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耗一个接着一个，莲花坞被血洗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清河，各世家人人自危。

寻苓傻愣住，她停下手上分药材的工具，转身要回房收拾行囊，又停下叫了小福。

“这几日我们先关门谢客，你随我去云梦。”

她有些迷惘，看着小福这几月拔高些的身形，“送送……”

小福听到来往行人的大声议论，不禁涕泪湿襟，“阿姐……这不是真的。”

他哭得凄惨，往日在云梦待得最久，不因为什么，就因为那人好，尤其是莲花坞的人，各个友善，他没事就爱找江家弟子玩。

寻苓抿了抿干涩的唇，“我知道，我们去看看。”

两人当天就连夜赶路，紧赶慢赶看到的是莲花坞的牌匾被温氏的人摔掉，换上了监察寮的牌子。

他们偷偷收起被摔掉的牌匾，完好无损地藏进马车。

他们没办法进去，能做的只有这些。

夜里，他们坐在莲花坞对岸塘边，看着一夜之间颓败的荷花，几乎要染红的水，整片湖死寂非常，如一滩小小死水不再流动。

脑海中的回忆不断重播。

都是那么好的人，就因为温氏……

寻苓不由胡思乱想，白日听到魏无羡没被找到，而江澄被抓住了，生死不明。

江厌离在虞夫人的娘家眉山虞氏躲过了这场浩劫。

小福摇了摇她的袖子，指着水面小声地说：“阿姐，快看，那有气泡，是不是有人？”

夜色浓重，寻苓什么也没看见，她摇摇头。

她想着能不能偷出江家人的遗体好好安葬。

小福却焦急地说，“阿姐我真看到了，那还有根管子，之前我和羡哥哥就这么玩过。”

许是小孩视力更好，寻苓找寻无果。

过来很久，寻苓打算起身驾马车回云梦的住所，突然一小舟从对岸划来。

她们急忙后退躲入草丛，小福调转马车。

月色之下依稀看见两个人影上了湖中芦苇小岛。

没过一会儿寻苓看见了水中起伏的两道身影向她们这岸划来。

魏无羡惨白着脸带着昏迷的江澄上了岸，随后瘫倒在草丛里。

“阿羡！”

他自嘲笑笑，都出现幻觉了。

直到那抹熟悉的浅绿色衣角出现在他眼前他才反应过来，呆呆望着寻苓。

那如月似梦的人儿出现在他面前，漆丝长发，小脸素净，细眉皱起，朱唇紧抿。

小福过去撑起江澄，寻苓蹲在魏无羡和江澄中间确认魏无羡还有意识只有嘴角带伤就要过去查看江澄。

却被魏无羡一把抱住，他浑身湿透，凌乱不堪。感受到无声而滚烫的湿润，寻苓心疼地回抱住魏无羡，顺着他的背安抚他。

他们来到寻苓离开云梦之前的屋子，落灰不重，很显然有人帮忙打扫过。

江澄伤势很重，被温家人用过刑，而且……

她看向紧张的魏无羡，他比起之前看到的他变得小心翼翼。

“他的金丹……我没探出来。”

魏无羡不可置信地把上江澄的手腕，“怎么会……”

江澄那么要强的人没了金丹，他怎么办？江氏怎么办！

寻苓眼睛干涩，“我去查查典籍想办法。”

她退出房间，脚一软险些摔倒，门外候着的小福扶住她，“阿姐！”

寻苓摇摇头，“你在这守着，别让人靠近。我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