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崔煜沉默良久，终于道："既然如此，我更要跟随公主了。"

"为何？"长公主不解。

"因为我们都背负着崔家亡魂的重量。"崔煜苦笑，"与其各自煎熬，不如一同赎罪，一同救赎。"

长公主怔怔地看着他，眼泪不知不觉滑落。

"再者，"崔煜温柔地替她拭去泪水，"表姐若在天有灵，也会希望我们互相扶持，不是吗？"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终于点头："好，东海之滨，我们一起隐居。"

归途中，长公主忽然问道："如果当初我没有认出你，你会杀了我吗？"

崔煜沉默片刻，诚实道："我不知道。起初我恨你，认定你是崔家的仇人。但当我潜入你府中，看到你每晚独坐落泪，看到你在我表姐忌日前焚香祈祷，我开始怀疑世人对你的评价。"

长公主微微一笑："所以你放弃了杀我的计划？"

"我想知道真相。"崔煜坦然道，"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我一眼就认出了你。"长公主低声说，"你与你表姐太像了，尤其是那双眼睛，坚毅中带着哀伤。"

崔煜牵起她的手："从今往后，我希望你的眼中只有平静与喜悦。"

长公主靠在他肩上，轻声道："好。"

一个月后，长公主向皇帝请辞，带着崔煜和绿筠，离开锦州，前往东海。

在那里，碧海蓝天之间，他们建了一座小院，院中种满梨花，远离了权谋与杀伐。

长公主不再是那个冷厉的"玉面修罗"，崔煜也放下了复仇的执念。他们在海边散步，在花下品茶，偶尔崔煜会为长公主弹一曲琴，长公主则会为他朗诵新作的诗篇。

绿筠常笑言："看公主如今的幸福模样，谁能想到她曾是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长公主？"

崔煜则会回答："人生如戏，我们终于放下了面具，做回真实的自己。"

每年崔家祖先祭日，他们都会返回锦州，祭拜亡灵。长公主会在表姐墓前放一束白梅，低声诉说这一年的点滴。

"表姐，你看，我们都好好的。希望你在天上，也能安息。"

而崔煜则会在一旁轻轻握住长公主的手，低声说："来生，愿我们不再为权谋所困，不再被仇恨蒙蔽，只做一对寻常夫妻，相濡以沫，白首不离。"

而长公主，会微笑着回握他的手，眼中盈满幸福的泪光。

东海之滨，碧波荡漾，梨花盛开又凋谢，周而复始，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