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来的正是裴宏泽，一身酒气，面色略显疲惫。宁微华连忙起身，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半年来两人同在屋檐下却近似陌路，如今突然面对，反倒不知如何开口。
裴宏泽似乎也没料到她还未睡，愣了片刻，道："这么晚了还未歇息？"
"在整理些账目。"宁微华轻声回应，顿了顿又道，"听说你要动我的嫁妆？"
这话一出，裴宏泽的表情明显一变，眉头紧锁："谁告诉你的？"
"这是真的？"宁微华反问。
"我从未有过此意。"裴宏泽语气坚定，目光落在她手边的账簿上，"你怎会信这等无稽之谈？"
宁微华不语，只是转身收起桌上的账簿。裴宏泽向前一步，却又止住，两人之间似有一道看不见的墙，隔着咫尺却远若天涯。
"若你不信，明日我让管家将账簿拿来，你可亲自查看。"
宁微华轻摇头："不必了。既是传言，我又何必较真。"她顿了顿，又道："听说你今日当众提起苏小姐？"
裴宏泽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不过是应酬时的闲谈，何必在意？"
"裴郎，"宁微华鲜少这样称呼他，"我知你心中有人，我不怪你。只是既为夫妻，若有心事，何不明言？"
月光透过窗纱洒落，裴宏泽的脸庞一半明亮一半阴暗。他沉默许久，终于开口："微华，有些事情，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你我之间的婚姻从一开始就不是两情相悦，而是长辈之命。"
这话虽早在宁微华心中有所准备，亲耳听到却仍如刀割。她强忍泪意："所以呢？你要如何？"
"我不知道。"裴宏泽坦然道，"但我希望你不要太在意外面的传言。无论如何，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不会亏待你。"
这算什么安慰？宁微华苦笑一声："多谢裴郎体恤。只是为妻有一事不明，若你心中只有苏小姐，当初为何不力争？"
裴宏泽目光微闪，避开她的视线："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又是这句话。宁微华深吸一口气："既如此，就请裴郎好自为之。今日已晚，为妻先行告退。"
待裴宏泽离开，宁微华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在床沿。她本以为自己早已看透这段婚姻的本质，可当裴宏泽亲口承认时，心仍是痛的。
次日清晨，宁微华早早起身，梳妆整齐后便去了婆婆房中。老夫人见她气色不佳，关切问道："昨夜睡得不好？"
"多谢婆母关心，儿媳只是有些小恙。"宁微华勉强笑道，"听说您昨日寻我有事？"
老夫人叹了口气："本不该和你说这些，只是事关你和宏泽的婚事，我这做婆婆的不得不多嘴。"
宁微华心中一紧："婆母请说。"
"宏泽昨日在族中长辈面前提到，说苏家小姐近日要回京了，而你宁家似有意与苏家联姻……"老夫人观察着宁微华的表情，"我知道这肯定是误会，只是宏泽那孩子心思重，又从不明言，我怕他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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