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雨中的喧嚣瞬间平息下来。这个被称为"蛇哥"的男人环视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胡主任身上。

"胡哥，好久不见啊。"他嘴上称着"哥"，语气却毫无敬意。

胡主任勉强起身，脸色发白："徐...徐全，原来是你。你也在这干活？"

徐全晃了晃手中的匕首，冷笑一声："怎么，不认识我了？当年码头上搬运工，给你倒茶递烟的那个。"

工人们面面相觑，想不到这个凶悍的男人竟曾是卑微的搬运工。

胡主任干笑两声："怎么会不记得？徐全啊，你现在...在哪高就？"

"高就不敢当。"徐全收起匕首，从口袋掏出一包被雨水打湿的香烟，递给胡主任一根，"就在老刘的船队帮着打点杂事。"

老刘，本地有名的水产贸易商，外表光鲜，实则涉足灰色地带，与台湾和日本走私渔货，靠着几艘快艇起家。

"你们...是老刘的人？"胡主任声音发颤。

"不全是。"徐全点燃了烟，在瓢泼大雨中居然没有熄灭，"一部分是，一部分不是。但今晚是老刘托我来的。"

他转向争执的两伙工人："都听好了，从明天开始，这码头的搬运活儿归我徐全管。每个集装箱的卸货费抽成我拿七成，你们分剩下的。有意见的，现在可以提。"

没人敢作声。徐全满意地点点头："行，都散了吧，明天十点前到里面集装箱仓库报到。迟到的就别来了。"

雨中的人群静默片刻，随后如潮水般退去。不到三分钟，码头上只剩下徐全和他的几个手下，以及胡主任和小李。

胡主任眼看情况已定，强撑起一丝笑容："徐老弟，这码头是国有资产，你这样..."

"胡主任，"徐全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疑，"国有是国有的，但人是我的。你只管收你的集装箱费，我只管我的搬运工。一个月后，你上面要的效益翻一倍，我保证。"

他走近胡主任，拍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刚好在伤处。胡主任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老刘说了，他明天请你喝茶，他知道你最近买的楼，月供紧张，有点意思想跟你谈。"

胡主任愣了几秒，随后恍然大悟，尴尬地点头："好...我明白了。"

徐全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雨水冲刷着他削瘦的背影，仿佛在码头的铁灰色背景上刻下一道看不见的阴影。

当天夜里，胡主任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起五年前，徐全还是码头上的临时工，在冬天经常帮他点烟、倒水。那时他不过是个瘦弱的年轻人，眼神中透着卑微和讨好。五年后，那双眼睛已经变得像刀子一样锐利，让人不寒而栗。

他怎么会和老刘扯上关系？一个卑微的搬运工，怎么摇身一变成了让人畏惧的角色？

带着这个疑问，胡主任在雨声中陷入不安的睡眠。他不知道，这个名叫徐全的男人将如何改变这个城市的命运，也不知道命运即将掀起的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