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尔。哎呦哎呦,轻点儿。
南宫尔。屁股!屁股疼!
南宫家的小院里,来往的侍卫听到屋内的声音都憋笑低头,生怕笑出声来,院里行刑的卫兵早就带着军棍离开,只有南宫尔借着上药还在吱哇乱叫,甚至把院里树上的鸟都惊到,扑簌簌全部飞走了,院里的白杨树被飞起的鸟儿惊落了好多树叶。
南宫柒别嚎了,那两位大哥顾及你还得领兵,都收了力了。
南宫柒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跑,还去看擂妖赛。
南宫柒等着小厮给南宫尔上了药,才从屏风后面出来,帮南宫尔盖好被子,将一边的甜汤递给他。
南宫尔。我这不是想看看大姐救的那谁!离幽嘛。
南宫尔。大姐打我就算了,你都不知道替我求求情。
南宫尔趴在床上,如牛饮酒一样喝完南宫柒接过来的碗,然后咚咚咚气愤的锤着床,结果扯到了屁股上的伤口,又开始疼的斯哈抽气。
南宫尔。你两打起来都不心疼的嘛。我可是你两的亲兄弟!
南宫柒大姐说了,打你她是一点都不心疼。
南宫柒满脸笑意,甚至还专门弯腰凑近了南宫尔的耳边开口,气的南宫尔抄起一边的软枕,直接朝自家嬉皮笑脸的妹妹扔了过去。
南宫柒灵活地抬脚躲过,可怜的枕头就这样躺在了地上。
南宫柒哥,你和我说说,姐和那个蛇妖究竟是怎么回事呗?
南宫尔哼了一声,拖着病躯往床里面蠕动。
南宫柒说说呗,我下次替你求情。
南宫尔身残志坚不为所动,蠕动的更快了。
南宫柒哎呀,南宫尔。
南宫柒半个身子都趴在了床上,拽着南宫尔的袖子就往外拖,但南宫尔终究还是个男子,他还用尽全力抱着床架子,南宫柒硬是没拖出来。
南宫柒我,下次替你在大姐面前打掩护,
南宫柒两次!立字据为证!
南宫尔。成交。
南宫尔从床内蛄蛹出来盘腿坐在床上,用棉被将自己如同蚕宝宝一样包裹住才神神叨叨的开口。
南宫尔。那天,我巡城结束,就见到大姐走进了擂妖台……
起风了,群星被云掩盖,在院子里赏月观星的南宫亦回头,便看见了身后垂头静立的离幽。
他换上了自己准备的白色刺绣衣袍,银白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肩上,五官俊美,纤尘不染,只是脸颊上还有几道伤痕显得几分脆弱。
南宫亦你的伤——
南宫亦下意识的上前想要触摸,却被离幽歪头躲过。
离幽抱歉。
离幽看着有些愣住的南宫亦,心一紧,赶紧又悄悄地将脸递了上去,等感觉到脸上温柔的触感和鼻尖的香气,他才惊觉这样有些太过亲密。
南宫亦你不用向我道歉。
离幽只觉得脸上一热,原本的伤口便消失不见。
离幽为什么……为什么救我。
离幽在擂妖台长大,能打架就被送上了赛场,自己的几百年修为也不过是管事为了擂妖赛专门培养,这样的妖怪,就算是与外面的妖奴相比都要低贱,所以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离开那里,或许死在赛场上,就是自己早就定好的结局。
那一天,自己被重伤倒在铁笼中,血液一点一点从自己身上流走,他能清楚的听到自己虚弱的呼吸声,他要死了,他学着那些老妖怪,在死亡前开始最后的幻想,如果有下辈子,自己会转生成什么东西,山川草木最好,只是不要再是一只妖。
南宫亦你怎么样?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乱葬岗的太阳,而是一双好看的黑色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告诉自己,她会带他离开这里,会陪在他的身边。他信了。
比赛那天,无数人的目光狂热的注视着台上,他只能感受到那个人的视线,温柔而有力量。
他赢了,他跟在她的身后,离开了擂妖台,与血腥味一起包围他的,还有她身上的淡淡的香味。
离幽我只是个低贱的蛇妖,而你是大将军,还是南宫家的宗主。
南宫亦星星告诉我的。
南宫亦补补逼近,与离幽之间的距离逐渐缩小,离幽只能努力低头佝偻着身子,避免两人的触碰。
女儿家的香气就像蛊惑人心的钩子,离幽的心被勾的不断加速,他觉得自己大抵是多年的旧疾复发,要死了。
南宫亦我会观星,从小时候就能预测好多事情。
南宫亦你是我第一个预言到的对象。
南宫亦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
离幽的手缓缓抚上胸口,试图按捺住不断跳动的心脏。
他鼓起勇气缓缓抬头,南宫亦没有离开,她那双好看的盛满星河的眼睛就这样望着他。
星河里,离幽看见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