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珩(阿那然)醒来了吗
布尔格端着托盘轻轻推开房门,又小心翼翼地合上。门口等候的意珩与王业立刻迎上前,神色间满是紧张与关切。
布尔格(青木媛)还没有。
布尔格摇了摇头,目光落在紧闭的房门上,带着几分心疼和无奈。
布尔格(青木媛)她一直在做噩梦,甚至……一直在哭。
南宫柒昏迷的第五天,时间像钝刀割肉般缓慢流逝。
南宫亦从涂山归来后便躲进了家族禁地,而离幽始终守在禁地之外,未曾挪动一步。
尽管南宫尔战死沙场,但所有人亲眼目睹了他与被黑狐迷惑、向御妖国军队挥剑的一幕。
如今,御妖国的新任国师临危受命,南宫家的长老也开始筹备下一代家主继位仪式,一切显得仓促又沉重。
意珩(阿那然)我哥呢?
意珩问出口时,语气中透着些许试探,又夹杂着不安。
布尔格(青木媛)他的状态……也不算好。
布尔格声音迟疑,斟酌着措辞,最后低声道:
布尔格(青木媛)要不……你进去劝劝?
意珩(阿那然)他不会听我的。
意珩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随即两人同时叹了口气,各自落座于庭院中的石桌旁。
王业(王权弘业)外面形势越来越严峻了。
王业弘业的嗓音低沉,身上的血气尚未散去。
这些天,他与护城卫队协同作战,竭力维持王城的安全。
然而,黑狐虽隐匿踪迹,其妖气却仍在肆虐,越来越多无辜的生命卷入其中,局势可谓雪上加霜。
布尔格(青木媛)大哥最近可有收获?
布尔格试图打破沉默,却只见王业缓缓摇头,一脸疲惫地坐在两人身旁。
王业(王权弘业)黑狐行踪难寻,妖气也难以捕捉。
王业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挫败感。
布尔格(青木媛)若四哥在就好了,他主意多,或许能找到办法。
布尔格长叹一声,眉心紧皱,显然对现状无计可施。
意珩(阿那然)意家对黑狐毫无记载,我这些天从北山派得知的信息,不过是些旧闻罢了。
王业(王权弘业)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南宫亦了。
王业垂下眼帘,再度望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他从未感到如此迷茫,不论南宫柒是否醒来,都逃不过命运的嘲弄。
他无法想象,她该如何面对亲手杀死挚友的事实,又该如何接受这个支离破碎的世界。
布尔格(青木媛)大哥,别担心,她会挺过来的。
布尔格低声安慰,语气中充满不确定。
王业微微一笑,没有回应。
院子里的白杨树早已落叶殆尽,残秋悄然离去,寒冬逼近。没有人知道,温暖的春日何时才会降临。
布尔格(青木媛)下雨了。
翌日,王城迎来了瓢泼大雨。
意唯带着意珩和王业弘业外出巡视城防,只有布尔格留在家中照看昏迷的南宫柒。
她独自立于廊下,静听着雨滴敲打屋檐发出的“噼啪”声。
然而,即使雨声震耳,仍掩盖不住外面传来的哭泣与哀乐。
今日,正是那些战死将军出殡的日子,整座城市披麻戴孝,沉浸在悲痛之中。
“不好了!不好了!”
一名婢女跌跌撞撞地跑来,面色苍白,浑身湿透。
布尔格急忙拦住她,焦急问道:
布尔格(青木媛)怎么了?
“小姐……小姐她醒来了!听到外面的丧乐,直接冲了出去!我们没能拦住她,她的灵力太强,完全追不上!”
婢女哽咽着,声音带着哭腔。
布尔格(青木媛)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城南!”
城南,那是朝堂为南宫军将士安顿遗属的地方。
布尔格闻言,立即催动灵力飞奔而出,将一众丫鬟甩在身后。
雨幕中,她一边疾驰,一边高喊:
布尔格(青木媛)南宫柒!
眼前的画面令她心惊——瓢泼大雨中,一个单薄的身影踉踉跄跄地向前冲去。白色衣裙早已被泥水和鲜血浸染,南宫柒就像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每一步都摇摇欲坠。
最终,她体力耗尽,瘫倒在街道中央。
出殡的队伍已然靠近,她与之撞个正着。
眼前是一排排牌位,零星几个棺材点缀其中。
捧着牌位的人群中有老人、妇人,甚至还有孩童,唯独不见壮年男子的身影。他们的目光复杂而沉重,痛苦、愤怒乃至杀意交织其中。
南宫柒的目光扫过每一个牌位,她甚至能在那些稚嫩或苍老的脸上辨认出熟悉五官的影子。
泪水混杂着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她嘴唇颤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只能发出痛苦的嘶吼。
脑海中不断闪现战场的画面,鲜血模糊了所有记忆,她的身体仿佛被无数利刃刺穿,疼痛得几乎窒息。
南宫柒对不起……对不起……
她在心底疯狂的忏悔,不断的道歉,甚至开始对着一个个排位磕头。
额头很快溢出血迹,又被大雨冲刷干净。
她想要继续,却被百姓的冷漠挡住了去路。
或许那不是冷漠,只是痛苦的亲人在面对离别时,对南宫柒这将军最后的善意。
但这善意,却如同刀子,一刀一刀割在了南宫柒的心脏上。
“回家喽,回家喽。”
白色的纸钱飘散在空中,唢呐再次吹响,出殡队伍重新启程。最前方的母亲呼唤着儿子的名字:
“儿啊,安心走吧!”
南宫柒不……不要……
南宫柒挣扎着向前爬去,她那沙哑的道歉在漫天哀乐中显得微不足道。
南宫柒对不起……对不起……
她跪倒在地,用尽全力伸手抓住每一个人的衣摆,渴望停留片刻,至少让她磕一个头。
然而,所有人都绕开了她,甚至抽走了自己的衣角。
布尔格(青木媛)南宫柒,你别这样!
布尔格冲上前,沙哑着嗓子劝阻,试图搀扶起瘫软的南宫柒。但此时的南宫柒已经失去了理智,拼命向前爬行,无论布尔格如何用力,都无法将她拉起。
南宫柒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南宫柒是我杀了他们,是我杀了他们!
南宫柒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
雨幕笼罩大地,出殡队伍渐行渐远。南宫柒用尽最后的力气,也没能留住任何人。她爬了几米远,血迹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最终因体力耗尽倒在地上。泪水与鲜血混杂在一起,早已分不清界限。
布尔格跪在她身旁,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试图用体温驱散她身上的寒意。任由她在怀里挣扎、嘶吼,那痛苦的哀鸣在雨声中延绵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