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神是妖

杨莫愁盯着人的目光实在有些赤裸，正在上楼的姑娘只能回头，环视一周果然发现了倚在窗边喝酒的人。

宋瑶有事？

杨莫愁没……没有。

杨莫愁觉得自己大抵是病了，不然以往的伶牙俐齿怎么就突然消失不见，只能支支吾吾说出这几个字。

姑娘疑惑的看着面前有些呆傻的人，转身上楼。

灯笼的光亮照在她的身上，在那漆黑的墙壁上映照出那张绝美的面容，杨莫愁就这样目送她离开。

祭祀的时间到了，华灯村所有的灯笼瞬间点亮，纵然今日气温骤降，可大家对除夕的热情丝毫不减。风声萧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越来越多的人提着灯笼在人群里穿梭，就连南莫漓的手上也牵了只青绿色的螃蟹灯，随着她的步伐，硕大的钳子不断舞动，栩栩如生。

清瞳莫漓小姐的这只螃蟹灯好漂亮。

南莫漓清澄送我的。

清瞳和王权富贵的视线下意识的落到了清澄身上，而他只能挠了挠头，有些害羞的开口。

清澄我看大家都提着灯笼，入乡随俗，就买了一个。

可他那被耳饰遮挡的耳尖却早已经红的如同今日的灯笼了。

清瞳富贵少爷！你看！是小莲，她要去跳舞了！

许多小姑娘穿着一身红色衣裙，手里提着滚灯缓缓上了祭台，可忽然，领舞的姑娘脚下一滑，手里的滚灯脱落。

清瞳不好！

清瞳飞旋而上，一下就接住了快要落到地上的滚灯，那一刻，南莫漓清楚的听到了周围人放松下来的叹气声。

“哎呦哎呦，幸亏灯没掉下来，这要是掉下来，河神会发怒的。”

“是啊是啊，你看今夜，这都开始有霜了，得赶紧举行祭祀仪式！不得有误啊！”

清瞳一身青蓝衣裳，手持滚灯，在得到小莲的托付后，应着鼓声开始跳舞，周围人因为小莲摔倒而紧张的心情渐渐平静，每个人的脸上又有了笑脸。

南莫漓大娘，这滚灯不落地是有什么忌讳吗？

南莫漓身边的大娘停下鼓掌的动作，转身一本正经说道。

“村里从前啊，年年冬天，对岸的马匪就会趁着河面结冰来村子里抢粮。”

大娘回忆起过去悲惨的生活，苍老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悲伤。

“幸亏有河神大人，保佑这河面不结冰，这才让我们村子免遭马匪毒手。”

南莫漓河神？

“是啊，这祭祀就是为了河神举报的，只有这滚灯不落地，河神才会保佑我们。”

宋瑶那如今滚灯被这姑娘救了起来，大娘可以安心了！

南莫漓转身，看到的便是一身蓝衣，发髻间簪着几只蓝玉福簪，杏眸柳眉似秋水横波，清冷动人如月下仙子。

见南莫漓打量自己，宋瑶朝她歉意一笑。

杨莫愁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南莫漓还没注意到身边一直在听自己和大娘对话的姑娘，就被从身后突然钻出来的杨莫愁吓了一跳。

南莫漓杨莫愁，你有病吧！

杨莫愁根本没有在意此刻快要发飙的南莫漓，拽着胳膊就将人甩进了清澄怀里，自己来到了宋瑶身边。

杨莫愁姑娘，在下杨莫愁，敢问姑娘是？

宋瑶宋瑶。

杨莫愁好名字啊！静坐瑶阶香暗度，一襟花影伴余晖～

杨莫愁不止从哪儿拿出个折扇来，颇为风骚的扇了扇，看的南莫漓和宋瑶一愣一愣的。

宋瑶……谢谢。

南莫漓这位姐姐，我叫南莫漓。

南莫漓一把扒拉开杨莫愁的脑袋，任由他哎呦一声颇为不雅的“滚”向了一边。

南莫漓姐姐，是不是也不信这口中的河神啊？！

面对南莫漓，宋瑶显然就亲近许多，至少没有了面对杨莫愁的拘谨。

宋瑶这世间的怪异之事颇多，从来没有什么神仙，背后作怪的只有妖。

南莫漓看着面前女子手中的长剑，还有腰间的符咒袋子，心中了然。

南莫漓姐姐是一气盟弟子？

宋瑶不是。

南莫漓可我看姐姐的装扮，是修道之人啊！

宋瑶我曾经是一气盟宋家弟子，但盟众道义与我心不合，所以便脱离宋家，如今只是一介散修。

杨莫愁好！

杨莫愁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冠，从旁边又挤了进来，南莫漓被他挤得打了个趔趄，幸亏清澄在旁边护住才没有摔倒。

杨莫愁姑娘道心坚固，令人佩服！真是我等榜样！

宋瑶…………

南莫漓…………

清澄…………

迎接杨莫愁的是一排排沉默，他感觉自己额头仿佛有三条黑线掉落。

宋瑶……谢谢。

宋瑶是神是妖，即刻便知。

欢快的音乐渐渐平稳，鼓锤落下的节奏也变得沉重，一声又一声的鼓声中，人群渐渐平静下来。

华灯村，人人称赞的神，就要出现。